说话间,精神内科主任胡音已赶了过来,曲娟娟迎上去,两人一起进了病房。
楚云樵看着在自己面前掩上的门,沉吟了片刻,还是撑着墙站起来,一步一步向那边挪去。
“你们还我的孩子……”刚推开门,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呼号:“我的孩子……”
许若楠紧紧地攥着手上的被子,人蜷在床的一角,神情哀绝。
“若楠,来,让胡主任看看……”曲娟娟小心地走到许若楠那边,准备拉她的手。
可是,许若楠狠狠地推开曲娟娟的手,一边抓起身下的枕头,紧紧地抱在手上。
“不准抢我的孩子。”说着,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许若楠一边唱着《摇篮曲》,一边轻轻地拍着手上的枕头,低低地说:“宝宝乖,睡觉觉……”
楚云樵的心狠狠地一窒,他慌忙走到许若楠身边,轻轻地在床边蹲下,轻轻地唤:“若楠……”
许若楠抬起迷惘的眼睛,看了一眼楚云樵,向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低下头,继续唱着她的《摇篮曲》。可立刻,她再度抬起头,看了楚云樵一眼,立即惊恐地往床角再缩了缩,声音再度凄厉:“你,你是恶魔。啊,魔鬼……”
她迅速地拖过被子罩住自己和手上的枕头,颤抖的声音压抑地从被子中发出来:“魔鬼,魔鬼来了。宝宝不怕,妈妈保护你们,妈妈保护……”
楚云樵半蹲着的身体狠狠地一抖,眼前一片晕眩。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床沿,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苍凉。
“胡主任,麻烦……帮她……好好……看看。”
说着,便捂着胸,冲出病房,脚步快而踉跄。
几分钟后,当脸上湿漉漉的楚云樵扶着墙走进病房时,许若楠已经安静地躺在了病床上。她似是熟睡了,但脸上的惊恐尚未褪去,手也还紧紧地抱着那个枕头。
“我给她打了针镇定。”胡主任面色沉重。“病人现在有典型的臆想症状况。这是精神受到严重刺激后,逃避现实的一种典型病症。”
“很严重吗?”
“这个病人的情况比较严重。”胡主任看了一眼许若楠:“据我观察,她的精神已经处于完全崩溃的边缘。一会儿娟娟去我那里拿些药吧。不过,对于精神疾病的患者,药物只能起辅助作用,关键还是靠亲人的安慰和鼓励。记住,不要再刺激她,多陪陪她,多安慰她。”
曲娟娟陪着胡主任出去了。楚云樵慢慢地在床边坐下。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地在许若楠的脸上掠过,声音是抑制不住的痛楚。
“我都做了些什么……我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蓦地抬起头,一滴水样的东西顺着他的面颊缓缓滑落。
“如果要惩罚,就让我来承受所有的痛。让她快快地好起来吧!只要她能好起来,我愿意,付出我的全部!”
镇定让许若楠一直睡到午后才清醒过来。这次醒过来,她没有再歇斯底里,看到楚云樵也没有再激动。但是,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枕头,用戒备的眼神看着曲娟娟和楚云樵。
曲娟娟试着和她进行交流,但她充耳不闻,只是用麻木空洞的眼神看着她和楚云樵。
曲娟娟只得再度去找了胡主任。胡主任过来观察了后,也只是摇摇头。
“她已经陷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你们不能急。这个病是需要时间的。只要不再受刺激,她还是会渐渐好起来。
疯癫(2)
接下来的几天,许若楠都处于清醒与恍惚之间。清醒时,她就会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让楚云樵离开病房;恍惚时,就会紧紧地抱着枕头,什么话也不说,麻木而空洞地盯着众人。
楚云樵几乎已经把办公室搬到了病房,每日除了新来的秘书,就是岑豪过来送一些重要的文件给他签署,或是在笔记本上处理一些重要的事项。其余的时间,他就会静静地陪在许若楠的身边。当她清醒时,他会默默地退出病房,静静地闪到吸烟区,抽上一支烟或是更多;当她恍惚时,他会默默地坐在床边,静静地对她说着以前那些美好的瞬间……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望着床上那个闭着眼睛的人,楚云樵有时也会想,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自己还能有一些平静的日子可以陪在她的身边……
这天早上,岑豪依旧拿着几份公文来到病房,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是递错了文件,就是怔忡着不回答楚云樵的问题。
楚云樵疑惑地看了看他,但他却迟疑着避开了楚云樵的目光。
“出什么事了吗,小豪?”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楚云樵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岑豪瞄了一眼病床上的许若楠。此时,她正处于恍惚期,抱着个枕头,呆呆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我们去外面说吧。”楚云樵看到岑豪的样子,站起身来,指了指门外。
岑豪点点头,率先向门口走去。
楚云樵转头,对着许若楠温柔地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轻声说:“我出去和小豪说点事,马上就回来,你乖乖的在这儿等我回来。”
看着楚云樵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眼神一直麻木着的许若楠突然动了动,抱着枕头跳下了床。
“说吧,出了什么事?”站在病房门口,楚云樵盯着岑豪淡淡地问。
“云樵……”岑豪顿了下:“若楠,她没事吧?”
“医生说,只要我们足够耐心,她会好起来。”楚云樵蹙着怀着眉望了岑豪一眼,“到底什么事?”
“早上,我收到检察院那个兄弟伙的消息……”岑豪再看了一眼楚云樵:“今天凌晨,许还山在拘留所,用一把磨尖了的牙刷割断了自己的颈动脉……”
楚云樵面色一沉,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发现岑豪的脸上表情变得惊慌。他扭头一看,许若楠抱着那个枕头站在离他们不到10步的地方,眼神悲痛欲绝的。
“若楠……”楚云樵刚张嘴,一个白乎乎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