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划小树枝的小爪一顿,米娇抬眸,眸色清澈如溪流。
她,就是这个意思。
沈霓尘的嘴角别有深意地弯起,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指尖轻点,一首优美的大提琴协奏曲温馨地泻出。
“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米娇嘴角一咧,拍拍屁股就站了起来,蹦到了沈霓尘的怀里,与他掌心相扣。
没有奢华的宴会,没有浪漫的舞池,没有精致美丽的礼服,高大的梧桐树下,瑟瑟的夜幕之中,携手共舞的一对,唯有一颗深爱彼此的心,那么炙热,那么坚定,从他们的身体力闪闪发光,从他们的血液中逐渐沸腾。
童话而动人的一幕,男子深情地望着怀里的女孩,轻揽她的腰肢飘然起舞,似夜的精灵,如梦似幻。乍一看,似是他们点亮了空中玄月,点亮了小道旁的路灯,也点亮了彼此世界里的星星。
愤怒!艳羡!嫉妒!
朱志风心有不甘地追了出来,却听见了他们不堪的对话,还有恍若梦境的舞姿。
他终于明白了,不是米娇叛逆到什么都不怕,而是沈霓尘根本就知道了米娇的身份,却还在诱导她,把她一步步引向罪恶的深渊!
细细回味着沈霓尘之前对他的种种不友善的画面,朱志风的心里腾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
15岁情窦初开之后,他的世界就只有米娇一个人。米娇的笑容就是他赖以生存的空气,偶尔对他发脾气,他也觉得是情人间的打情骂俏。从未想过米娇会有成为别人的新娘的一天的可能。却也时时刻刻为她的闪闪发光光彩照人而寝食不安,担心受怕。
朱志风就是这样一个,单纯地把整颗心都掏给了米娇的人,这样的掏心掏肺,从15岁,到20岁,一共整整五年。
他再也看不下去,落寞地转身,绕开宛如新年般热闹的食堂,漆黑的天际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清,只听见自己的心在流泪。公鸡打鸣,窗外一片深蓝,隐隐有点光亮透过窗户射了进来。
睡得太熟太甜,米娇才会没有注意到,半夜里枕头下阵阵短信呼唤的声音。
皱着眉头伸了个懒腰,小爪往枕头下一抓,想要看看时间。
“未读短信,来件人,朱志风。”
米娇双眉一簇,心里开始狐疑。
本来想着,找个时间跟朱志风好好谈谈,弥补一下昨晚拒绝他时候的尴尬,毕竟,做了他的舅妈之后,自己怎么着也算是个长辈了,总不能让沈霓尘跟朱家兄弟他们仨,因为她的关系,而变得亲戚不像亲戚了吧?
没曾想,朱志风倒是先来找她了。
指尖轻点。
“娇娇,你选择的爱情,犹如炼狱里的彼岸花,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没有明天。而我喜欢你,很久了,等你,也很久了,现在我要离开,比很久很久还要久,让我把你的痛苦一次带走,让我的离开唤醒你,给你找寻幸福的勇气。”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这家伙说的好像要自杀一样。
米娇伸出小爪胡乱扒了一下脑袋,看了一下时间还早,皱着眉拥着被子,敌不过倦意,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此时,军区总院。
朱志勇一脸凝重地瞧着病床上的弟弟,要不是昨夜发现的早,估计现在人早就没了。
朱峥嵘痛心疾首地抓着朱志风半夜写下的《遗书》,满腔怒火地瞪着信纸上“沈霓尘”与“米娇”的名字,忍无可忍地拨起了沈沫的电话。
由于军务繁忙,沈沫的私人电话几乎从不关机。
当一道洪亮的声响贯穿了他的卧室,他赶紧精神一震地坐了起来,训练有素般拿起了手机。
“喂,老朱,什么事情?”
那一头,朱峥嵘声音颤抖,几乎是隐忍着满腔的怒火,却又要哭出来。
“你,你在哪儿,我要给你,给你看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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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是我先纠缠的她
预备哨响起,米娇惯性地一掀被子,穿上黑色的女兵军用皮鞋就开始忙碌起来。
今天,她不用跟全队一起集合去吃早餐。因为仪仗队的队长交代了她们六个举八一军旗的女学员起床稍后迅速至北操场集合,赶在全校一万多名学员到达之前,配合着现场布置,做着最后的彩排训练。
风,从耳畔路过,撩起一缕发丝。米娇迷离着双眼,看着属于她的温暖。秋日的阳光,温暖地打在脸上,满满的全是笑意。
秋天,就这样痕迹斑斑,跌落的,捡拾的,某些人无法忘却,某些事无法回避。
沈霓尘是在米娇起床前不久,被沈沫叫去办公室的。
一老一少,一父一子。一人一身笔挺干练的军装,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啪!”
沈沫华丽地拍案而起,掌心甩出一张白色的信纸,静静地,像是施了咒语一般,被钉在了桌面上。
“我向来不会只听取别人的一面之词。抗美援朝的时候,我就知道,偏听偏信会给我们的队伍带来极其严重的危害。现在,朱志风人就躺在医院里,这是你朱叔叔叫勤务兵给我送来的!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上面的字字句句,是什么意思?!”
说了不会偏听偏信,可是从沈沫气急败坏的言行上,分明就是已经信了别人多半了。
沈霓尘心里有数。
修长的指尖轻轻捏起桌上的信纸。
“遗书”两个字,叫他倒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谨慎地将这东西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大致内容是:朱志风将他自己对米娇的爱情视为生命的全部,他没想到米娇会拒绝自己,尤其,是跟自己的舅舅乱伦。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忍受不了失去米娇的痛苦,唯有一死,结束痛苦的同时,希望唤醒米娇对于这段不伦之恋的幡然醒悟。
沈霓尘面无表情地将信纸重新放回桌上。
“我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沈沫眯起狭长的凤眼,隐忍着满身的怒火,几乎一字一字咬着说出来:
“你不知道要解释什么?你跟娇娇,到底是怎回事?”
强大的气场盘旋而生,办公室里,顷刻间安静的有些可怕!
沈霓尘没有畏惧,沉默了一会儿,只觉得,对于自己的父亲是这般愧疚。辜负了他多年的养育之恩与栽培,还做了这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