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大片的阳光自窗外泼进来,照得地面和桌子都是明晃晃的,崔岩正坐在那里,负暄假寐。
“呦,这是哪里来的老大爷呀?”凝凝歪头打量仍然双目紧闭的崔大馆长,“您今年高寿啊?崔大爷!”
崔岩这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微眯着看凝凝:“没礼貌!进老人的房间都不知道敲门吗?”
齐凝凝将报表拍在桌子上,走过去把窗帘拉好:“你是猪哦?晃眼不知道拉窗帘!”
“懒得动,再说阳光这么好,我觉得这么坐着也很舒服。”阳光被窗帘挡回,崔岩这才睁开眼睛,捡起齐凝凝放在桌上的东西,“这是什么……不是应该市场部部长送来的东西吗?方知晓在做什么?还是说他不想再见我这师父!”
“他在忙考试!当然,也许是怕给你送来之后,报表就杳无音信了吧!”齐凝凝不无挖苦之意,“你先看看上面的内容。”
“嗯,好,其实我也是一直在等这个。”
崔岩坐下来,一条条仔细查看上面的记录,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忙从抽屉里取出去年的全年报表,遇到疑惑的数字,不时查找。齐凝凝也不着急,坐在崔岩对面,默默打量着认真工作状态的大男生,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竟还漾出一抹笑意。
突然崔岩抬起头来,正看到陷入遐思中的齐凝凝,他愣了愣,终于还是不忍地咳嗽一声:“凝凝?回神了!”
似乎被看穿了心思,齐凝凝“哦”了一声,站起身问道:“看完了?怎么样?”
“看反馈的确不错,虽然有一些不支持变动的老读者,但这种声音不多。新报纸刚刚上市的时候,销售出现波动,从第二个月出现反弹、销售量有所增加,看来明年方知晓要考虑增加印刷量的事情了!”崔岩口气平稳,最后那句大有托孤之意。
“你真的不想做了吗?放弃这个位置,你会后悔吗?”齐凝凝突然问道。
崔岩站起身,从写字台后走出来,回身看着馆长的位子:“刚才你来时,看见我在晒太阳,还叫我‘老大爷‘,其实我当时就在想着老大爷的事!我在想,等我在社会上拼搏累了,能有一个人陪我坐在一起晒晒太阳,余生足矣!”
“这不像是你说的话。你别忘了,当年为了报馆,你简直就是穷凶极恶罄竹难书!你把校报社长打的满地找牙,为了销量恶意竞争,还有……”
“好了,凝凝,还不到我的批判会时候!”崔岩苦笑道,“你也知道,这份报纸从穷途末路走到现在,我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只是……天下无不散宴席,我以后还有更精彩的战场起开辟,没必要守在这个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太多发展前途的位置。”
齐凝凝夸张地欠起脚尖摸了摸崔岩的脑袋:“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说出这么文艺范儿的话来1”
“好歹我在报馆馆长这个位置上也做了将近三年,说话文艺一些,有错吗?”崔岩充分利用有利的身高优势,斜睨着崔宁宁,但随即眼波一转,由斜睨变成了斜睇:“凝凝,我知道,这些年我欠你很多……”
齐凝凝立即退出三步远:“喂喂喂,崔岩你言情剧看多了,别忘了怎么说我也是有男朋友的人1”
“又是你那该死的男朋友!”崔岩咬牙切齿,“好吧,只要你我同在报馆一天,我就会信守承诺!走,出去吃饭,我请客!”
“我还有事,恕不奉陪!”齐凝凝颇为挑衅地瞪了崔岩一眼,随即猛的一甩肩上的包,开门离去。
崔岩坐回去,双手托腮苦思冥想:我究竟喜欢她哪里呢?
全国英语四级考试如期而至。大一学生们颇为无奈地被赶进了教室,对着一份出题者稍显智障的卷子,开始答题。
东儿和很多人一样,算分数差不多七十分的时候,交卷了事。所以从开考后一个小时可以交卷起,学生们陆陆续续将卷子交还给老师,到教室外面去讥讽出卷老师的智商。
方知晓先是把题一个不漏地答完整,又将卷子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检查两遍,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偌大一个教室就剩他一个考生了——当然还有两位监考老师极力掩饰不耐烦的表情。
知晓这才落笔,规矩地将卷子交给老师,收拾好东西走出来。
“知晓!”猛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是东儿!
方知晓所在的考场是一间大的阶梯教室,和这间教室相对应的是同样规模的大阶梯。而两个教室被用游廊连接起来,此时东儿正坐在距离自己不远的游廊栏杆上。
东儿快步走上来:“你可算出来了,我都等了好久!刚刚崔大馆长有请,说你终于结束了伟大的备考四级阶段,请你大驾回去主持下一阶段的市场工作会议!”
方知晓感到报馆的时候,已经济济一堂了。
“欢饮欢迎,刚刚从四级炼狱里出来的好孩子!”崔岩夸张地上前和方知晓握手,并借力把他拉上了讲坛,“快说说下一阶段你的目标吧。”
知晓无奈地笑了笑:“遵命!不过之前给馆长的报表,不知道……”
“在我桌上!”崔岩极其自然地摆摆手,让坐在门口的同学去拿。
崔岩率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