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县,我想问一下,记者们来前有没有先跟你或宣传口核实情况?”
“我这儿肯定是没有,其他嘛……我就不清楚了。”
何春桃没在电话里明确提宣传部钟凭风,估计是记者们都在面前,她不好回答,也有可能她是有所怀疑。
孟谨行搁下电话对陈畅道:“走,去何县办公室。”
除了孟谨行的办公室,其他几位副县长的办公室都在六楼。
孟谨行一边上楼,一边在思考,然后在六楼走廊停住脚步对跟在身后的陈畅说:“你去大门口看看情况,然后尽量详细地发短信告诉我。”
陈畅答应着一路跑下楼。
孟谨行还没有进何春桃办公室,就看到孙梅从自己办公室探出头来向他招手,他看看左右无人,便走了进去。
十分钟后,孟谨行进了何春桃的办公室。
办公室连何春桃在内,一共坐了十一个人。
信访局长邱世卿是孟谨行见过的,其余八个人一个都不认识,但其三个膝上摊着笔记本的,和一个杠着摄像机的,一看就知道是记者。
看到孟谨行进门,四十六岁的何春桃就站了起来,指着孟谨行给众人作介绍:“来,我介绍一下,这就是主管工业的孟谨行,孟副县长。”
孟谨行与众人一一握手,除了四名记者,其余五人都板着脸坐那里瞪着他,根本没握手的意思。
邱世卿立刻介绍说:“孟县,这几位是下面上访群众选出来的代表,都是农机厂的职工。”
“噢,各位师傅,你们好!”孟谨行收回手,朝这几位弯了弯腰。
“我们不好!”穿一件绿格子呢大衣,剪着齐耳短发的年妇女大声说,“你把我们的地都送出去了,我们还能好?”
“就是!改制改的这叫什么?人家都是把企业卖给职工,你倒好,把我们卖给私人老板!”年妇女边上一个五十多的肥胖男人紧跟着说道,“你这是暗箱操作,拿我们职工的利益跟私人老板作交换!”
“就是,你这种人就该哪儿来滚哪儿去……”
孟谨行捋捋眉,没理会他们的话,而是扫了记者们一眼,坐下来自己点了一支烟,同时翻看着记者们刚给的名片,边看边问:“几位记者朋友想采访什么?”
几个记者互相对视一眼后,都江早报记者阎率先道:“我们接到农机厂职工的反映,知道在农机厂这次改制过程,你们不仅把他们最具商业价值的街面商铺全部一次性卖给了开发商,还把整个农机厂迁到偏僻的郊区,将原厂区用于房地产开发?”
孟谨行低头轻轻捏一下自己的鼻子,然后看着阎问:“还有其他问题吗?”
阎怔了一下说:“你先回答这个问题,我们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来。”
孟谨行把一直拿在手上的农机厂改制方案递给阎,“你这个问题,在这份改制方案能回答你……”
“为什么你不直接回答?”电视台记者邹毅将话筒伸到他面前,摄像师程军则将镜头对准了他。
孟谨行笑笑说:“各位记者觉得一家面临破产企业的改制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吗?更何况,你们作为记者,在接到反映来采访前,是否有作过调查了解?你们敢确定阎记者刚刚问到的两个问题是真实而没有偏差的?”
他摆了摆手道:“我对你们的专业精神很怀疑啊!”
邹毅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声说:“孟副县长太官僚主义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调查了解?凭什么你认为职工反映的不是事实?”
“那你可否告诉我,你向谁做了了解?”他随即又道,“啊啊,你应该想说,你没义务告诉我,你向谁作了调查,对?”
看着邹毅涨红的脸,他继续道:“邹记者,无冕之王这顶桂冠戴在头上,它所表达的意思其实就俩字——公正。我很高兴各位为农机厂职工的前途奔波,但我也希望你们全面一个弄清事实:到目前为止,农机厂改制还处于改制方案的职工讨论阶段,并没有最后定下方案。如果,农机厂绝大多数职工反对县政fu建议的方案,我们不会强行操作。现在的问题是,你们真以为今天上访的这些职工与家属代表了绝大多数职工吗?”
阎道:“你什么意思?”
“我个人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们县政fu的农机厂改制领导小组的意思,则完全表达在了给你们的改制方案,希望各位回去以后,能认真看看方案,再决定如何发这次的新闻……”
“孟县,这是庞书记让我给你的。”陈畅进打断了孟谨行。
孟谨行接过陈畅送来的材料,翻看了一下,然后朝穿格子呢的年妇女望去,“这位大姐是叫李丽芬?”
李丽芬脸色微变,“你想干吗?”
孟谨行挥下手说:“别紧张。我只是了解了一下各位的情况,以便这些者朋友们对你们这次上访有更全面的认识!从公安局调查的资料来看,你八年前就从农机厂病退,然后租用厂里门面开农机经营部,后因生意不景气,你又将门面转租,直到你前年退租门面,你从别人手里收了六年的租金,却欠了厂里六年的租金一直未付。不仅如此,在你办理退租手续后,虽然没有再往外租门面,你却把原来租的门面当了自己的仓库……”
“反正没人租,空着也是空着!”李丽芬辩解道。
“那你是承认我没说错喽?”孟谨行问。
李丽芬咬唇没作答。
孟谨行笑着摇摇头,一个一个指着五名职工代表说下去,最后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