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昭公主,李氏,唐高祖李渊的第三个女儿,为李渊正妻太穆皇后窦氏所出,她的名字和出生时间,史书没有相关记载,在此我们依然沿用其他文学作品中“李秀宁”这个名字,以便于读者记忆和本书的后续推进。
至于平阳公主的出生日期,我们可以做一个简单的数字推算,她的母亲太穆皇后窦氏一生有五个子女,在贵族中算是高产,窦氏十九岁嫁给高祖李渊,一年后(公元589年)窦氏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李建成,第二个儿子李世民则出生在九年之后(公元598年一月),第三个儿子李玄霸出生于公元599年,第四子李元吉出生于公元603年,后面这三个孩子之间的间隔都不长,符合生孩子所需的生理时间,但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间却时隔九年,而就一对新婚夫妻而言,刚结婚的那几年正在情浓之时,应该是生孩子的爆发期,两个孩子间隔九年不太正常,所以这九年之中应该还夹着一个孩子,减去首尾两年,那么李秀宁的出生日期大概就在公元592至公元596之间,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这时的李秀宁大约在二十五岁左右,同时还有一个旁证此时她的丈夫柴绍二十八岁,从年龄来说是匹配的,两相印证,这个推算是有一定合理性的。
因为古代女儿和儿子在家里是单独排名的,所以李秀宁并不在儿子的排名中。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们只要知道她是李建成之妹,李世民之姐就行了。
大业十三年,五月,父亲李渊突然来信召他们夫妻二人至晋阳共谋起兵大事。
夫君柴绍接到密信后犹豫不定,进退两难之际,心想此事毕竟关乎柴李两家的生死存亡,便拿着密信找到妻子李秀宁商议。
柴绍满面愁难之色道:“岳父大人准备举兵,来信召唤,我亦决定前去相助,但我身兼朝廷武职,若我们一同出走,必然引起朝廷警觉,恐怕非但不能脱身,反而打草惊蛇,耽误大事,若我独去,又担心你的安危,为此!为夫进退维谷,不能自决呀!”
李秀宁略做思索便下定了决心,说道:“夫君,既然你已决定前去相助父亲,那你就去吧!不必顾念我,我一个女人遇到危险也容易隐藏,夫君不必忧心。”
柴绍皱着眉头还是不放心,李秀宁微笑着故作轻松地挽着柴绍的手说道:“夫君,你夫人我可非是寻常女子,一切危机我自有办法应对,难道你还不信任为妻吗?况且,柴李两族皆为关中世族,深孚众望,人脉深广,我留在关中,不但能联络旧部及关中世族豪杰以为呼应,更能经略出一片根据之地,当你们举兵入关时,内外相合,定能一举荡平关中。”
柴绍听完李秀宁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眉头舒展开来,心想柴李两家在关中还算有些根基,人地皆熟,她一个女人留在关中,就算举事不成,自保应是无虞,如此想着柴绍心中虽任有不舍,但架不住李秀宁软磨硬泡,只好点头答应。
次日,柴绍便向朝廷请了病假,暗中集结得力亲信死士及多年来招揽的绿林豪杰,共计二百多人,一应事宜筹备停当之后,尽量避开城镇走小道直奔太原。
几日后,留在关中的李秀宁陆续遣散了府中仆役,只带些许亲信仆从,回到鄠县李氏庄园,女扮男装,化名李宁,自称李公子。
时年,关中政局黑暗,官府贪暴虐民,天灾连年,人祸不绝,以至于百姓了无生趣,灾民遍地,李秀宁回到鄠县之后,立即变卖产业,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同时暗中挑选精壮,竖旗招兵,短短数日便聚集起了一支数百人的精壮队伍,并隐伏在附近的山中,以备不时之需。
七月,李渊起兵地消息传到关中,朝野震动,后知后觉的朝廷立即下令在关中全境搜捕李氏族人,禁卫军出动迅速包围了柴绍在长安的府邸,可却早已是人去楼空,而关中的其他李氏族人也都销声匿迹,直到这时,朝廷才意识到李渊起兵是一个酝酿已久的阴谋。
朝廷大肆搜捕李氏族人,竟连一个李氏较为核心的人物也没抓住,朝廷震怒严令各地加紧搜捕,宁可错杀,不可错放,随后关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各级官员为应付,为邀功,大肆搜捕与李氏相关的人,就连一个曾经在李家做过马夫的人的表哥的侄子都被扣了一顶李氏叛党的帽子而被捕入狱,短短几天就抓捕了一千多人,而所谓的李氏叛党依旧有增无减,整个关中顿时人心惶惶。
同时朝廷勒令河东郡守尧君素把李渊五子李智云押解长安候审。
此时朝廷里为如何处置李智云及那些所谓的李氏逆党绞尽了脑汁,打尽了嘴仗,以左翎卫大将军阴世师及京兆郡丞骨仪为首的一干大臣主张将李智云与那些所谓的李氏叛党一同问斩,并掘毁李氏宗祠,布告天下,以警叛逆,然而这一主张遭到以老将屈突通为首的少数几个大臣激烈反对。
屈突通等人认为在众多叛党之中应依其关系亲疏,情节轻重,依律处置,反对一体斩杀,如此方显朝廷仁厚,不至于使人心动荡不安,而对掘毁李氏宗祠一事更是坚决反对,他认为此举不仅有伤朝廷仁德,更激起叛军同仇敌忾之气,李渊反叛本就师出无名,杀人掘墓,不仅使李渊的反叛名正言顺,更使得关中士民百姓对李渊心生怜悯,心向李渊而与朝廷离心。
阴世师,屈突通两派争得不可开交,而年仅十三岁的长安留守代王杨侑端坐高台,聊无兴致地看着这堆国家栋梁打嘴仗,而他们谁也没有在意那端坐高台的代王杨侑,因为没人会指望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孺子能作出什么英明的决断,他们的眼里只有一个人――代王杨侑的老师,长安留守的首席大臣,刑部尚书兼右候卫大将军卫文升。
说到这个卫文升,可是个文武全才,曾单骑匹马降伏十万山獠人(蛮族),后又参与东征高句丽,平定杨玄感叛乱,历经北周至隋朝五位皇帝,如今已是七十七岁高龄,要知道在那个医疗技术并不发达,一个伤寒感冒都能要人老命,活四十都够呛的时代,七十多岁还能应付繁琐政务,被委以部院重任的老人是不常见的。
卫文升,一个深入世事,看尽人生百态的老狐狸,隋王朝半死不活,行将就木的现状他看得很明白,而关中的各方形势他也看得很清楚,关中政坛腐败,饿殍遍野,乱贼遍地,小则占山为匪,据湖为盗,大则抢州夺县,裂地称王,西有薛举、李轨,北有梁师都;民无乐生之心,军无效死之气,民气军心皆不可用,平息关中内乱尚且力不从心,又如何能抵御李渊率领的精锐边军西进?李渊西进关中打的是匡复社稷的旗号,说明他依旧奉行的依旧是关中本位政策,想争取关中世族的支持,而他卫文升在关中世族集团中可算是元老了,只要不与其为敌就可保全自己及家族的性命,所以他的策略很简单,他深受隋朝两代皇帝信重之恩,即不想因帮助李渊背上叛逆隋朝的名声,违背自己坚守一生的忠义信仰,也不想与之为敌,陷卫氏家族于死地,闭口不言的中立地位,是他唯一的选择。
卫文升对两派希冀的目光视而不见,依旧闭口不言装着糊涂,好似在说,我老了,你们决定吧!
没有卫文升从中调和,阴世师和屈突通这两票人从来都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就只剩下无休止的争吵了,到最后只好报请远在江都的隋炀帝决定。
这次朝会过后,卫文升就病了,听说是病得不醒人事,代王杨侑还亲自带着太医去看望过,也没什么起色,不过这倒和了阴世师的意,他安排亲信顺手接过了卫文升手中的权力,把刑部和右候卫兵权揽在手中。
实话说,若论打仗阴世师与屈突通谁上谁下,还真不好说,但若论政治上的争权夺利,那两个屈突通也不是阴世师的个。
很快,隋炀帝的特使封德彝就带着诏书来了,如阴世师预想中的一样,隋炀帝十分赞同他的想法,对这个同窗表哥李渊的背叛,隋炀帝表现得异常愤怒,就是要杀他全家,挖他祖坟泄恨,同时严厉斥责屈突通等人,甚至怀疑屈突通等人心向李渊,并暗中给了阴世师一道密令,让他严密监视屈突通等人,但有谋叛举动立刻诛杀。
这天,长安城的天空阴沉的吓人,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长安闹市搭起了一座巨大的处刑台,而刑场周围早已是人山人海,若非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围住刑场,恐怕人群都挤到处刑台下了。
监刑官左翎卫大将军阴世师端坐发令台,左右两边都是观刑的大小官员,皆神情肃然,静待午时,没人笑得出来,因为这里马上就要沦为尸山血海的地狱。
一旁的报时官看着铜壶滴漏上的时刻举旗高呼“午时已到,带人犯~”
一阵“隆隆”的鼓声响起,一队禁军士兵提着一众身着白色囚服的人走上处刑台,分成五排十列,共计五十人,为首的就是李智云。
“逆犯验明正身。”
刑台上的旗官高喊道。
这时宣令官展开朝廷的判令高声宣读道:“太原通守李渊,大逆不道,举旗造反,代王有令,其子李智云及其叛党,斩立决,并毁其李氏宗祠,掘其祖墓,以警天下叛逆。”
午时三刻已到,阴世师举起令箭正要发令,突然一声炮响,拥挤的人群中突然杀出许多蒙面人,一面冲向发令台,一面冲击处刑台。
拥挤的人群惊吓得四散跑开,隋军士兵被突然从人群中杀出的蒙面人打个措手不及,节节败退,蒙面人顺利的冲上了处刑台,一个头戴黑纱斗篷,身形窈窕的黑衣人跃上处刑台,一把提起李智云手铐的铁链搭在砍头的木墩子上,只见一个蒙面大汉挥舞着明晃晃的大斧正要劈断铁链,忽听“嗖”的一声,一只箭矢钉穿了大汉的喉咙,那魁梧的身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那黑衣人执剑挺身挡在李智云身前,顿时又拥上来一众蒙面人把黑衣人护在中间。
而另一边阴世师看着那群向他杀来的蒙面人也不惊慌,好似早有所料,这时防卫发令台的隋军也反应了过来,在发令台前迅速组织几道防线,阻挡冲杀而来的蒙面人。
阴世师一挥手,鼓声响起,只见四周街道中突然如潮水般涌出大量挺盾举矛的隋军士兵把刑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同时四周高处遍布弓箭手,拉弓撘箭,指向刑场。
“你们逃不掉的,束手就擒吧!”阴世师高声警告道。
李智云悲愤的吼道:“谁让你们来的,明知是陷阱,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
“我一定会来的,因为你是我弟弟,五郎”李智云听罢,内心一震,透过黑纱他看见了那张充满英气的秀脸,他双眼一热,两行眼泪淌落“姐姐~”。
“真没出息,李家儿女的眼泪可不是随便流的”李秀宁回眸一笑,看了一眼李智云,是那般英姿飒爽,深陷困境却不见忧愁,这份镇定自若,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按计划行事。”
李秀宁沉声说道。
隋军包围圈越收越紧,长矛尖都快戳到鼻子底下了,突然一声大喊“扔罐子~”只见许许多多瓦罐从蒙面人群中甩出,隋军士兵纷纷挺盾抵挡,瓦罐破碎,顿时一滩滩不知名的液体,黏糊糊的,浇头盖脸地泼了下来,众人皆有些不知所措,却也没有慌乱,依旧保持着阵型,缓缓逼近。
隋军士兵好奇地舔了舔脸上黏糊糊的液体,味道甜甜的好似蜜糖。
“放天兵~”
一声大喊,蒙面人又扔出一根根碗口般大小的竹筒,隋军还没来得及分辨情况,只见无数小虫从竹筒中窜出,漫天飞舞,“嗡嗡~”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直如满天钲鼓,十万天兵。
直到这时隋军才看清这些天兵的真面目――马蜂。
马蜂见人就叮,无孔不入,隋军士兵的盾牌盔甲毫无用武之地,在马蜂的袭扰之下隋军阵型大乱,蒙面人趁机掩杀,冲进隋军战阵与隋军士兵搅在了一起,使隋军弓箭无法发挥作用。
可说来也怪,把隋军士兵叮得死去活来的马蜂却唯独不叮蒙面人,甚至主动避开了蒙面人。
原来这些蒙面人身上早就涂了抵抗马蜂的秘料,而隋军士兵身上又被泼了蜂蜜,所以马蜂紧追着隋军叮咬。
阴世师见隋军阵型被蒙面死士冲得七零八落,有破围之险,心中大急,连忙下令放箭压住蒙面死士。
霎时箭雨倾盆,不分敌我,蒙面死士用身体护着李秀宁和李智云抵挡箭矢,死伤惨重,但隋军士兵同样也被射乱了阵脚,这时外围街道突然杀出数队蒙面骑士从背后突入隋军战团,一阵奋力砍杀,打得隋军手忙脚乱。
“公子,快上马,属下来断后。”
为首的蒙面骑士牵着一匹马对李秀宁说道。
“好,不可恋战,速速突围。”
“是~”
来人正是李秀宁随嫁到柴府的内府管事马三宝。
李秀宁也不犹豫,拉着李智云正要上马,却忽略了远处那只举镰的“螳螂”;发令台上阴世师张弓撘箭紧盯着他的猎物,突然一箭发出直射李秀宁背心。
“小心~”
李智云惊叫着猛地挡在李秀宁身前,冷箭瞬间钻进李智云的胸膛。
“五郎~”
李秀宁怒视了阴世师一眼,一把将李智云提上马背,随即跳上马背手挥长剑向外突围。
阴世师再次开弓一箭射来,直取李秀宁,只听“砰”的一声,箭矢弹开,只见马三宝横刀而立与阴世师遥遥相望。
哎呀!这是要和我叫板吗?阴世师眼睛一眯,瞬间连开三箭直取马三宝。
马三宝挥刀劈开射来的箭矢,可第三箭势大力沉,竟把马三宝的横刀都顶开了,若非他及时侧身躲避,还真要着道。
马三宝挡开三箭后,毫不恋战,随手捡过一面盾牌背在身后抵挡冷箭,转身跳上一匹马就向外突围。
隋军阵脚不稳,虽然兵力上占绝对优势,却依然被人突围了出去,阴世师被气得直跳脚,大骂废物,连自己精心布置的十面埋伏,却被人轻易突围,简直不能忍,于是阴世师连忙一面组织骑兵追击,一面指挥步兵收拢包围圈堵截剩余的蒙面死士,渐渐的,留下断后的蒙面死士被围在了墙角,难以动弹,愤怒的阴世师一挥手,万箭齐发,霎时,那些蒙面死士都被钉死在了墙上,鲜血横流。
阴世师下令把所有蒙面死士的头颅都割下来,悬挂在了城楼上。
李秀宁一行人突围到一个街口,马三宝焦急说道:“小姐,敌人咬得很紧,你先走,我们来引开追兵。”
李秀宁也不犹豫,干脆地说道:“好,引开追兵后,迅速隐匿,老地方汇合。”
“是~”
趁转角时,追兵的视觉死角,李秀宁迅速调转马头钻进一条小巷直奔西边的街口。
李秀宁走后,马三宝环顾周遭部下,一咬牙下令道:“不准与敌人纠缠,给我散开了跑,如若被擒,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众人应了一声,便纷纷策马奔入了不同的街口。
“五郎,撑住了,就快到了。”
李秀宁一边策马一边给李智云打气道。
李智云趴在马脖子上,鲜血顺着马鬃滴了一路,李智云气息奄奄地呢喃道:“姐姐,我不行了,告诉父亲和我娘,我没有给他们丢人。”
说罢,李智云便没有声响了,李秀宁连忙又呼唤了几声,可不管怎么唤,李智云都没有反应,顿时李秀宁心中焦急万分,心知李智云已经撑不到隐蔽点了,必须马上停下疗伤,李秀宁看着前方那座院落,在巷口翻身,扶下李智云,随手一鞭抽在马屁股上,那匹马顿时奔了出去,马鬃上还未凝干的鲜血顺着马奔跑的路径滴落了一路,直到消失在了街角。
李秀宁扶着着李智云捂住伤口,从仆人出入的后门,撞了进去,一进门却惊呆了开门的家僮,李秀宁一剑顶在那家僮的胸口,厉声说道:“不准喊,若敢出声,扎你个透心凉。”
那家僮捂着嘴连忙点了点头。
李秀宁沉声说道:“我是你家侯爷的故人,快去通报,他一定会重赏你的,若你敢胡乱叫喊,就算我不杀你,你家侯爷也饶不了你。”
李秀宁见那家僮犹犹豫豫有些迟疑,怒喝道:“快去。”
家僮走后,李秀宁扶着李智云迅速隐藏进了一旁的竹林里,李秀宁让李智云靠着围墙坐着,声音有些更咽地安慰道:“小五,没事的,再坚持一下,姐姐马上就找郎中给你治伤,挺住啊!”
李智云双眼迷蒙,浑身都开始哆嗦了起来,气息微弱地呢喃:“娘,我来了,好冷,好大的雪呀!”
李秀宁把李智云搂在怀里,连声安慰着:“小五,有姐姐在,不冷,姐姐抱着你,暖和了吧!”
李秀宁透过竹子间的缝隙,见刚才那家僮领着一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华服男子走来。
来人正是独孤皇后的亲侄子,隋炀帝和李渊最小的亲表弟,世袭平乡侯独孤怀恩。
独孤怀恩听到家僮奏报,猜想定是李家人逃到他这里来避难,到底收不收留,这是个难题,利弊也很明显,收留,就是跟朝廷作对,长安还在朝廷手里,一旦被发现包庇反贼,那就是死路一条;不收留,若李渊攻进长安,必然怨恨他见死不救,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可不认为隋军能顶住李渊的精锐边军;两相权衡之下,独孤怀恩决定赌一把,收留李家的人,只要隐藏得当,撑到李渊攻进长安,不但能保全自己和家人,更是大功一件。
独孤怀恩跟着家僮一路走到后门,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眉眼一横看着家僮,问道:“你说的人呢?”
家僮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解释。
李秀宁暗中观察着,在当今这个乱世,人心不古,她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独孤怀恩是帮她,还是带人来抓她,她也拿不准,仔细观察了片刻,在确认独孤怀恩是孤身前来之后,方才放心地走出竹林,喊道:“小叔叔救我。”
“你是秀宁。”
独孤怀恩见来人心中一惊,又赶忙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道:“表兄的事我听说了,到处都在抓你们,你怎么还敢待在长安。”
“小叔叔,其他的我回头在跟你解释,现在赶快去叫大夫来。”
李秀宁焦急地说道。
“怎么,你受伤了?”
“不是我,是五郎,他胸口中箭了,必须马上医治。”
独孤怀恩连忙吩咐家僮说道:“快去把府上的医官叫来,但这里的事不准透露半个字。”
家僮应了一声便匆匆下去了。
“五郎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
李秀宁引着独孤怀恩进入竹林,来到李智云面前,见李智云面色灰白,满身死气,独孤怀恩蹲下身来试了试李智云的鼻息,又摸了摸他脖子上的动脉,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说道:“五郎,已经去了。”
“不会的,刚才还跟我说话呢。”
李秀宁一时难以接受,慌忙扑了过去一把搂住李智云冰冷的身体,喊了两声不见答应,用手小心地凑进他的鼻子试了试,没有鼻息了。
李秀宁埋着头无声的哭泣着,他不想让人看见她的软弱,而又难以控制悲伤的情绪,所以只好选择了这种貌似坚强的表达方式。
独孤怀恩站在一旁摇头叹气,安慰道:“秀宁,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