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想想现今你这样的人儿何处寻不来,偏生自己不识好歹,有个什么嗓子痒手脚酸的,就不肯出来接人了。以为老妈妈我是养着千金大小姐哩!”
说完屋里也没人应,那老鸨好似出了里屋,站在园内,又说道“瞧瞧你这一园子的物什,哪样不是老娘花的银子!你倒是学的乖,用老娘的钱来摆你的派头。当初捡你来若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物,倒不如叫你做鬼去呢!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也不念念当年老妈子我救你的情意,倒先是自己享福去了。”
屋内终于传来了一丝声音,细细的又哑哑的,“这院子,是妈妈说好了与我做魁首的彩头,今儿这竟也是我的不对了。”
老鸨轻哼一声,又道“姑娘倒是晓得理我了。这院子是我赏你的不假,可你也不想想,众姊妹中谁有这份殊荣?可想平时我是独独地宠你,今日眼看着大把的银子就要到手了,你却偏要与我对着干。就不说这银子,单说人家周公子,为了见你一面煞费苦心,拉着我这老婆子不知央了几回,回回不是错了时辰便是已有了客。就是与他安排旁的姊妹他也不要。今日过了明日别人就要回老家去了,你若再不接这单又如何对得起人家的一片苦心?”
“可我今日,实是无法……咳咳……”
“这不还说得了话吗。我的好姑娘,你就接了这单,之后你怎么休息我都绝不来打搅。好了,周公子还在大院等着呢,体谅你身子不舒坦,就不叫你出去迎了,我去迎他进来。”说着脚步声想起,老鸨朝院门而来。
李子甲站在院门外,听这老鸨牙尖嘴利地训斥屋里人,心中早已看不过,赶巧这时老鸨推门而出,正看见了他。
老鸨堆上笑脸走过来,“哟,这位俊俏相公怎在此处?莫不是走岔了路?待与老身一道出去?”
“妈妈,请问你,这院子是何人所居?”
“告诉相公也无妨。原是我这院子的头牌,叫做杜十娘的。”
“杜十娘?是那位惊艳两京的杜媺娘子?”李子甲手敲纸扇,惊诧地问老鸨。
“正是呢。”
“今日可否一见呢?”
“哎哟这位相公诶,今日十娘子已名花有主了,明日再来见吧。”
“方才我无意听见你们的谈话,这位娘子似是身体有恙,妈妈为何还要娘子接客呢?”
“哎哟,这并非妈妈我绝情,实是姑娘她……”
老鸨微妙的笑道。
“不如这样吧,那人给了妈妈多少,我给双倍,买十娘子的今夜。”
妈妈顿时面露喜色,只是极力压制,故作姿态道:“但老身已答应了他,若是再更改只怕别人不依呀。”
“三倍?如何?”
老鸨再掩不住欣喜之色,笑道“非是我小看了公子,只是得先把话说明白,那位公子可是给了两片金叶子共三匹彩云坊的金丝绸呢。”
“妈妈莫怕我给不起,就是再多点,鄙人也是能给的。”李子甲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与一锭金子来,众数交于妈妈手中。
老鸨笑眯眯地接了东西,又迎李子甲进了那院内,叫十娘知道事情的起末,自是出去打点其他事物去了。
李子甲走过林子,林里竟隐隐传来些许花香,走近一颗树看,原是樱花。
稍作停留,李子甲闲步走往厢房,缓缓推开房门,迎面便见一案台,上面放有文房四宝,案台上方挂有一幅清风梅花图,案台下一个竹编的笼子,有粉白的樱花瓣从
笼里满出来。再看两方,设有一对高几,左方高几上放有一台琴。案台右方开有一个里间,由一方纱帘隔开。里面烛火隐隐灼灼,透过朦胧的纱帘,隐约瞧见佳人的身影。
“既然来了,就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