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在一旁看到路小凡的窘样,先是“咯咯”一笑,转而又委屈的说道:“人家也是觉得这小屁孩好玩嘛,那晚三老回来说道这小屁孩武功诡异,人家也是想试试嘛。”
“试试?幸好小兄弟机敏,若是旁人刚才已然被你弄伤了眼睛,你还好意思说!”四皇子听罢愠怒的说道。虽说他也是极疼爱这位小妹,但有些事,却不得不出言教训。四皇子心底仁厚礼贤下士,可见一斑。这才是值得追随的大旗!
在座的众人也看到了刚才一幕,小公主出手狠辣,幸灾乐祸者,盼望着那血光一现,那知必中的一击,被路小凡用看似拙劣的方式轻易化解,众人表情各不相同,有点头称赞的,有不服气的,有失望的,有若有所思的。唯傅青云三人愤愤不平。他起身说道:“四皇子殿下,我这小弟并未得罪过公主殿下,小公主出此狠手对我小弟,在下不解,如此在下几人便先行告辞。”
说罢起身便走,四皇子听罢和声说道:“傅先生请留步,听我一言再走不迟。”他向着众人抱拳说道:“武威堂与青兰会我早有耳闻,青兰会传闻与前任刺史交往受到牵连,但此事无凭无据,如今也再不追究,今日有幸见到傅会长与韩堂主,二人皆是英雄本色,当为朝庭分忧解难,如今我大承北有北烈虎视眈眈,西有西凉强悍崛起。还请诸位英雄豪杰以我大承为重,共御强敌,少些内斗才是,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折服于四皇子雅量与仁厚,无不点头称是。傅青云再次行礼带着路小凡三人先行告辞而去。
这一夜,路小凡醉了,醒来时已是二更刚过,傅青云被左明周致扛着出了牛肉面馆,原以为傅大哥酒量高深,没成想二斤下肚,舌头已经打起了卷。
傅青云将醉之时一脸落寞的看着路小凡,忽然又笑眯眯的说道:“小弟,前几回还未曾留意,你这眉毛真像我见过的两把墨刀,漆黑英爽,和你这秀气的小脸蛋真是绝配,这头发啧啧,又黑又亮。是不是打小抹了猪油?”听的路小凡一阵愕然。
傅青云此次冒险来秦州,确是为查证上任刺史被害一事,虽已过去一年有余,傅青云一直耿耿于怀。在傅青云眼里,前刺史大人是难得的好官,而且俩人私交甚密,一个江湖侠客,一个清明好官,在秦州相识,成惺惺相惜的好友。刺史大人给他讲过一句话至今傅青云仍然犹记于心,前刺史说过,如果哪一天他遭遇不测,那么这天下之乱,也就始于此时。说完这些,前刺史一脸落寞惆怅。傅青云知道前刺史并非因为自已安危唏嘘不已,而是心怀黎民百姓!
路小凡亦是被如此好官所打动,暗自琢磨此事应从哪里入手。据傅青云所说,当年路上押解的十几位官兵无一活口,未留下任何有用的痕迹,朝庭后来追查也不了了之,路小凡知道,其实这就是最大的痕迹。只有专业的刺客杀手,才能做的如此干净。因为自已所习之功法,也是刺客杀道。
天下本无一样干净的东西,人生如此,任何一件看似干净的事,亦是如此!
冷怜风最近可谓意气风发,阴冷的脸上时常落出些许笑容,只是他笑起来,比不笑更为诡异。自皇四子与小公主酒宴后第二天拔营西行后,冷怜风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张五之死会不会与酒宴上那小子有关?
深思熟虑后,他把这个想法告知了韩豹,开始大家都以为他这想法过于天马行空,后来慢慢一分析,此事还真有可能,一来这秦州城能轻易杀掉张五的高手就这么几个,经过查证,这几人断无道理杀掉张五。二来武威堂耳目众多,高手入城他们大抵有数。三来这小子经小公主宴会上那么一试,众人都看的明白,这小子武功机变皆为上品,再有听闻这小子打探过张五所行恶事。这几点并在一块,路小凡是板上订钉的凶手无疑了。
韩豹大手一拍当即说道:“军师果然心思缜密,如此说来颇有道理,如果属实当给你记上一功,此事可扬我堂之威,看以后谁敢来捋虎须。军师,那小子住处可曾探查清楚?”
冷怜风胸有成竹摇着折扇说道:“堂主请放心,他住那间屋子属下已查明,至于那廖老头二人,不用理他。”
当晚,一行一十二人潜于牛肉面馆后院外围,只等夜深人静进去掳人,韩豹吩咐抓回武威堂审问明了,再杀之,以儆效尤。
冷怜风,武者三品,与路小凡相当,其余十一人,皆武者二品,据猜测,那路小凡应当也是武者三品,只是功法诡异,已方人多势众,此事信手拈来。
二更时分,残月入云,一道道黑影越墙而入,冷怜风手一扬,向路小凡所住窗内打入一颗药丸,那药丸落地便会炸裂释放迷药,冷怜风此器屡试不爽。几息过后,冷怜风说道:“上”,一道黑影撬开了房门,另外几人拿出一张乌金细丝做成的大网向床上抛去。冷怜风相信,如此招数下来,武宗一品不小心也会着这道,何况一个武者三品的小子。
突然,冷怜风汗毛一竖,此事不对,太过于顺利便有猫腻,他打开火折子,网里有被子,被子竟里是空的!
他越来越感觉不妙,急声说道:“撤走,分开走,回总堂。”
自进这小院到一道道黑影从小院电射而出,不过盏茶功夫。冷怜风施展身法急急回堂,人没抓着,难道是走漏了风声?应该不会。正想着此事而不解,耳边传来路小凡的声音:“怎么,冷军师这是要去哪儿?不如我们聊聊如何?”
冷怜风余光一扫,这不是路小凡还有谁是路小凡。路小凡身法鬼魅般飘飘忽忽,不紧不慢的跟着冷怜风身侧,虽说冷怜风心里一惊,但很快还是平静了下来,他阴阴的说道:“路小凡,你我并非同路,还是各走各道好些。”
接着折扇一甩,几支乌黑的小针向路小凡急射而去。路小凡自第一次见到冷怜风,便知他那把折扇暗藏机关,冷怜风一抬手,路小凡就已经转身出掌拍向泠怜风后背,冷怜风一击不中,后背微弱的掌风袭来,肌肉阵阵刺痛,这一掌极其凶险。他不得不展开折扇,用折扇的精钢铁脊挡在后背。路小凡见状撤掌,他不想冒险,冷怜风的折扇不得不说,是件极精妙的武器。
街角的桃花开了,时光的逝去总会带走一些东西,包括树上的花瓣。路小凡正站在花瓣上说着与花瓣无关的事:“你知不知道秦州有没有杀手相关的组织?”
“据我所知,城内没有”冷怜风诚恳的回道
“你是不是冷怜风?”
“是”
“你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路小凡眼里星光点点,他想努力的看清眼前的冷怜风与他所知的冷怜风有什么不同。
“人总是会变的,也许两个都是冷怜风”冷怜风又阴阴一笑道。
“城内没有,那么城外?”
冷怜风复又诚恳的回道:“城外也没有,城外有清风观”。
路小凡心已明了,冷怜风一抱拳,纵身一跃,扔下一句话,带起一地的花瓣消失在了屋脊之间。
那句话是:你不在屋内,是因为你先盯上了我。
路小凡久久未动,初次与冷怜风的交锋。竟让路小凡不禁哑然。城外的清风观当探上一探,兴许线索就在那里。
今日一事,路小凡知道,武威堂暂时是不会出手了,冷怜风一定会有法子,让武威堂忘记自己一段时日。这是他的直觉。
清早,廖老佝偻着身子,絮絮叨叨说,昨晚院子里来了一群野猫,那知院子里干净得连只耗子都没有,你说笑不笑人。路小凡听罢见怪不怪,这老头的神秘他已习以为常。他也可以肯定一点,廖老眼下对自已,并未有不利之意,相反,三人的相处倒像是相依为命的亲人一般。以后有什么变故,那也是以后的事。
城外二十余里一处小山坡上,春天似乎还未曾光顾过这里,除了几块散碎的坡地,只有那个破旧不堪的山门歪歪歪斜斜的竖在那里。山门上书“清风观”三个字,字迹斑驳着岁月的印记。
若非偶尔的几声磬响,几缕香烟飘出那方旧院,路小凡一定认为这是一片荒冢,而不是道观。
稀稀拉拉的几位香客双手合什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数的过来的几位道士面现菜色无精打彩的敲着引磬。一个普通到破败不堪的道观,路小凡并未看出任何异样。他思索着冷怜风的话,应当不会有假,那么冷怜风又是怎么知道看似普通的道观隐藏着玄机?
看来冷怜风,还是要再见上一见,一个传闻中阴狠手辣之人,与路小凡的对峙,像极了多年未见的朋友,路小凡所问之事,他也并未隐瞒,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路小凡好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