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予珊大声拒绝后,周围吵嚷的人群安静下来,一种诡异安静的气氛弥漫开来。
老板夫妇苦笑,而混混老大的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其他混混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你这是……不打算给我面子?”明明是疑问,语气却是十足的肯定。话说出口,老大面带凶恶的站了起来,步步紧逼。
“我、我不是!明明是他的问题!”袁予珊急得快哭出声来了。
且不说对方人多势众,就是只有这里随便一个人,袁予珊一个娇小柔弱的女生也不是对手。自己明明是占理的一方,却只能带着哭腔无力地控诉不公,可哪里会对这些法外狂徒有用呢?
“你的意思是我的兄弟错了?”老大已经到了离袁予珊不足三十公分的地方,男性天生的身高优势使得他居高临下,又平添了几分威势。
袁予珊执拗地抬头与之对视,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那你说,我们是不是还要给‘您’赔罪啊?”老大面无表情,特意加重了“您”字的读音,两只手慢慢搭上了袁予珊单薄的双肩。
“然后再给‘您’摆个赔罪的酒席,还得求着问‘您’能不能赏个脸?”老大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凶厉、威胁,还有毫不掩饰的嘲讽。
袁予珊当然不会以为对方真的有这种好心,根本不敢回应唯恐激怒对方,只是固执地保持抬头与之对视的动作,眼神倔强。
可她没想过,这不发一言的对视,在混混眼里也从来都不是服软,而是挑衅。
老大的双手慢慢加重力道,如铁钳般死死抓住袁予珊的肩膀,语气充满荒诞和讥讽道:“你是读书读傻了吧?你跟我们讲道理?!”
老板见情况不对,趁其他混混松懈,猛地一下突破了封锁,目标明确地冲向袁予珊,显然是要护住她。
可一个混混反应及时,又一把在老板拉到袁予珊之前拽住了他。而错过了这个机会,其他混混也纷纷上前制住老板,更有甚者朝老板的肚子上暴怒的锤了几拳。
老板疼得额头冒出了冷汗,倒在地上的身体弯的像是煮熟的虾,双手紧紧捂住腹部。
“老板!”袁予珊见到老板的惨状,使劲挣扎试图挣脱老大的禁锢,可双肩被死死钳住,根本无法动弹。
袁予珊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眼眶通红。
“老瘸子!你们放开他!”后面的老板娘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不明所以的她还以为混混用的不是拳头,而是刀。情急之下竟凭借体型优势强行突破数人的封锁,冲到老板身边把他扶起来,确认没有血迹后瞬间松了口气。
“你们找死!?”老大怒斥着老板夫妇,随后气急败坏地看着一众小弟,七八个人居然防不住一个女人和一个瘸子,养他们这帮废物干什么吃的?
“大哥大哥,您别生气!这孩子太小不懂事,都是我没管好她,我给您喝酒赔罪!来……”老板挣开老板娘的搀扶,讨好地往自己脸上重重的扇了一巴掌,脸上立刻浮现出清晰通红的五指掌印,还示意老板娘进去拿酒。
一时之间,手掌与脸颊相撞发出的清脆响声回荡在四周,使得气氛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沉寂下来。
一众小混混你看我我看你,实在想不通老板为什么可以为了这个服务员做到这个地步。又不是他女儿,就只是来给他打工的而已。
至于当众自辱委曲求全也要护着吗?
袁予珊再也憋不住,眼泪如断线的串珠,哗啦啦地往下流,无声地哭泣。
老大也是一愣,但他现在的火气可不是老板自辱就可以浇灭的,随即一脚把正从老板娘手里接过酒杯的老板踹倒在地。
“去你玛德的!你是什么东西?别说是你,就算是她也不行!之前只是让她和我们喝一杯是我心善,现在不管用了,要陪我们玩儿够了才行!”老大一把拉住袁予珊的手,拖着她就往隔壁的酒吧里走。
“大哥!她只是个孩子啊!求求你们放过她!以后你们来这饭菜免费,酒随便喝!”老板娘也顾不上去扶倒地的老板,直接跪在老大面前磕头,嘴里还一直念叨着“高抬贵手”,额头撞的咚咚响。
“玛德!又来一个?”老大二话不说又一脚踢开老板娘。
袁予珊想去扶,却被老大抓住手,一群小混混也在后面不断推搡,根本回不去,急得眼泪直掉。
“杀人啦!有人杀人啦!”就在一群人进入酒吧的前一秒,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从身后响起。
老大一行人也是被吓得不轻,发现被踹倒在地的老板正在地上口吐白沫剧烈抽搐,老板娘跪坐在一边鬼哭狼嚎。
刚才的声音正是老板娘发出来的。
老大脸色大变。他们不过是群欺软怕硬的小混混,平日里做的也都是些偷鸡摸狗、收保护费之类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偶尔顶天了欺男霸女,这些罪就算是被警察抓了也不是什么重罪,几年就出来了。可要是死了人他就完了,夏国对于恶意杀人判罚极重,加上其他黑历史数罪并罚,他直接就有机会获得下辈子的通行证一张,连忙派了几个小弟前去查看。
“老大,我们……这也看不出什么啊!”被派去的两个小弟蹲在地上很是为难,他们又不是医生,也没有相关的经历,怎么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啊?
“废物!关键时刻还是得老子自己来!”老大也不懂,但他现在慌的不行,必须要看看怎么回事,顾不得身后的袁予珊就折返回去。
袁予珊也急得不行,但刚准备冲过去就看到老板娘正在冲她使眼色,示意她快跑。
袁予珊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跑了起来。
“欸,老大。他这不像是要死了,倒像是我二大爷得的那个病!”一个混混觉得这个场面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什么病?”老大一喜,追问道。
“叫什么……羊癫疯!”混混说着还不确定的摸了摸头。
“对!难怪我觉得眼熟,就是这个病!我二叔也得过。”有几个混混也一拍脑袋,显然都或多或少见过。
“会不会死人?”老大不关心谁的哪个亲戚得没得过这个病,他只担心老板会不会死。
“不会!一般不会!”
“特么什么叫一般不会?到底会不会?”老大一巴掌拍到说话的混混头上,他要的是个准确的答案,这种明显不确定的回答有什么用?
“不会!绝对不会!”被打的混混吃痛的捂住头,连忙改口。
“老大,那个小妞跑了!”正当老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个混混又一惊一乍的喊叫起来。
“什么!”老大回头一看,果然发现袁予珊已经跑出几百米距离了,大怒道。
“追!她跑不了多远的!快追!”
“你真是个冷血的懦夫!”
黄芾还在沿着河边走,他记得今天坐在警车上时看到过一段河域,这里的某段河域按理说也能通向古董店的。
一道意识突然出现在黄芾的脑海中,他的身体僵直,全身的警惕性瞬间提到最高。
好在这道意识给了黄芾熟悉的感觉,那种熟悉的愚蠢,是魂凝笙。
黄芾稍微放松下来,继续往前走。
“你说话呀!你不反驳就证明你承认了!”脑海里的意识不依不饶,拙劣的激将法让黄芾对此没有任何搭理她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