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又收拾了半晌,待精疲力竭的小妹夏彤入睡后。
夏澈小心翼翼的没有半点声响走到了门外。
脱掉上衣,借着月光,他仔细观察自己的左胸口。
右手拿起水瓢,浇了一点水在胸口,又用力揉搓几下。
除了几道手指留下的红印,没有半点伤口!
夏澈面色凝重。
他在回来的路上就确定过,那石佩已经消失不见了。刚才又借着收拾行李,在家中翻找了一通,结果也没找见那石佩。
这东西,不会真钻到我身体里了吧。
叹了口气,夏澈又不信邪的在胸口揉搓着,直到几乎搓破了皮,他也没发现半点端倪。
拿这块石佩,他现如今还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在和那位瑶碧师姐同坐一辆马车去武院的路上,他也尝试把石佩有关的事告诉瑶碧,可念头一起,还未出声,他就又陷入了恍惚状态,好半天才回过来神。
自知无法把石佩之事告诉旁人,沮丧万分时。却又被瑶碧问起了他为何会在那景明道院中心生慌乱。
言谈中才得知那景明道院中明灵阵的存在,以及自己即便入院也不过是一枚人桩的事实。
想到那石佩倒是近乎救了他一次。
这才让他对其感官有所改变。
不过想到这东西今天多半是钻入了他身体里,再加上每夜那犹如利剑悬而未决的怪异梦境,夏澈还是难以安心。
“只能先等等看今晚的梦境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了。”他暗自嘀咕道
穿好衣服,愁眉苦脸的夏澈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子里,生怕发出半点响声惊到夏彤,像是做贼一般摸黑找到自己的床铺,和衣睡去。
...........
深夜时分,月亮爬上天空。
小屋中兄妹二人隔了一张床睡的正熟,轻轻的鼾声此起彼伏。
夏彤琼鼻微皱,小嘴微张,双臂抱胸,似乎还在为昨天的遭遇烦心。
夏澈倒是肆无忌惮的躺成一个太字,呼吸平顺,睡的很香。
睡着睡着,他突然被一阵怪异的动静惊醒。
“没有做梦?”
此刻又有动静从门外传来,夏澈心知不妙,没有再去纠结梦的事、
掀开被子,夏澈悄悄爬起床,看了眼一侧另一张床上的小妹,她睡得正熟。
他赤脚站在床旁,屏住呼吸,望向房门。
砰砰的沉闷敲击声隐有规律,
细细听还有微微的脚步声和男子刻意压低的喘息声。
夏澈瞬间清醒。
坏了!
一般的小贼哪里会跳他们家这种破落户下手,来人多半是那白天没得手的刘强。
他面色难看的挪动到门边,透过缝隙朝外望去。
阴影中,锈迹斑斑的铁锁被裹上一层麻布,锤子不时砸落,刘强一脸狰狞。
小心的后退几步,夏澈双拳紧握,指甲深陷到皮肉中,一口白牙几近咬碎。
这家伙还真是挑了个好时候,在过几个时辰,这几个混蛋就再也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长吁一口浊气,自知此刻已经是生死关头,夏澈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
为今之计,只能自己趁着刘强破门而入的时候趁机偷袭,吸引他们的注意,让小妹趁机从窗户掏出去呼救,这样可保小妹性命无忧,自己也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垫着脚走到夏彤身旁,轻轻拉了拉她的手。
待夏彤刚刚睁眼,看清了眼前是自己,赶在她出声之前,夏澈一把捂住她的嘴。避过夏彤不知所措的眼神,低头在她身边耳语道:
“不要出声,有人在撬门,是刘强他们,你先躲到火房去,火房的窗户对着屋后,他们一进来,你就翻窗往外逃,不用管我,直接去北城衙门报官。你跑的越快,我就越安全。”
“明白了就点点头。”
少年的声音冷胜月光,不见半点慌乱
好几息的功夫过后,夏彤才挣扎的点了点头。
夏澈松开手,她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尽管泪又不争气的往外淌,身体忍不住的轻颤,她还是强撑着没发出一点声音。这么多年,只有她和哥哥相依为命,所以她一定不会成哥哥的拖累。
夏彤穿好衣服,赤着脚慢慢挪到火房,蹲在灶台旁的阴影里。
与此同时,夏澈拿起菜刀,屏息站在木门右侧。
或许是铁锁马上就要被撬开,或许是恶汉马上就要失去耐心。
门外的响动愈发肆无忌惮。
沉默的等待中,一息就像一年漫长。
......
百年转瞬而逝。
"砰!"
断开的铁锁一声闷响。
木门缓缓向外敞开,三道满是恶意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
为首的恶汉赫然迈入门中,半张脸埋在黑暗中,裂开的嘴角满是残忍。
刀尖对准那恶汉翻滚的喉结,夏澈没有半分迟疑,一跃而起,双手持刀斩下!
菜刀虽钝,亦可为杀人之器。
刀锋划过,血光四溢,溅了夏澈一脸,他没等确认战果,当即大吼一声:“跑!”
火房的夏彤深深的望了夏澈一眼,没有半点不该的犹豫,推开窗户,翻身而出,踉跄着向外跑去。
那最先进来的恶汉没料到这突然的袭击,捂住自己的喉管,想要说话,却只有嘶嘶气声和血花从指缝中蹦出。
夏澈此刻也看清了那人的全脸,正好是刘强!
屋外的刘强一瘦一胖两个跟班也被惊动,急忙冲进门来扶住摇摇欲倒的刘强,看向屋内,眼神惊恐。
少年大半张脸埋在阴影中,
鲜血,从他昂起的下颌滴落。
从他汗衫的袖口滴落。
从他倒垂的刀尖滴落。
“你,你你你,你是何人?!”胖子像是看见恶鬼一般声嘶力竭的喊道
“我是谁?”
“杀你之人!”
夏澈一步从阴影中迈出,冷笑道。
“你敢劈我老大?”瘦子如受惊的野猫一般低吼
夏澈没有说话,只是将刀抬起,递到嘴边,伸出舌头舔去刀锋上尚且温热的血液,冷笑着上下打量着二人。
“呵呵..”
夏澈舔刀饮血的动作成了压倒二人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