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崔茂怀再次垮肩。
坐在一旁和阿活吃东西阿秋见了,默默爬到崔茂怀身边:“公子,咱还是回去吧。开米粮店就好,这些天我留意看着对街陈家米铺,每日客人很不少的。”
“……”
见崔茂怀不说话,阿秋也苦恼:“咱们要是能做和巧珍阁一样的生意就好了。公主娘娘把铺子都给您了,怎么不好人做到底……”
“阿秋,你乱说什么!”
崔茂怀突然厉喝。吓的阿秋一个机灵,忙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是小的糊涂了!公子,公子,真是小人糊涂了,再不敢乱说的!公子,公子……”
“……”
崔茂怀这回却既没让阿秋起也没让别磕头,只神情严肃,冷冷的望着他不语。
他固然知道阿秋本意是为他好,但他可不想纵容阿秋养成得陇望蜀的习惯。世上斗米恩升米仇例子还少吗,若不及时遏止,阿秋今日可以对别人这么想,他日或者也可以对他这么想?
人可以不感恩,但至少要懂得适可而止。
崔茂怀也是搬出来后才知道,夏老夫人留给少年的,是典州的庄子并那边几百亩田地。另一处所谓京郊的庄子,根本是一片荒山野地,据说连粮食都种不了。所以长期一直扔在那儿没人管。
公主却在崔茂怀走前将延善坊的铺面宅子给了他。
其它且不论,首先,公主至少给了崔茂怀留在盛安的选择。
而第一天搬家过来,丰掌柜特地相迎,不吝将巧珍坊经营来源说与他听,其实就是在向他解释,这铺子能给他,生意为什么不能给他。
因为除了公主,旁人撑不起这生意。
次品也好,试验品也罢,官窑的东西,除了进贡宫里,其它合该毁掉的。而长公主身份到底不同,先帝给公主的封邑内,恰好就有一处官窑。所以才能做这份买卖……
“公子,小的真的知道错了。再不敢乱说话了。”
阿秋涕泪横流,额上青紫一片,仰头望着崔茂怀。而旁边,阿活不明所以,却不知何时也跟着跪下,然后两边一下看看阿秋,一下又望望崔茂怀。突然拉起崔茂怀的手指,往自己脑袋上敲……
崔茂怀愣了一下,旋即明白,竟是阿活知道,他每次心情好同他们顽笑,或是佯装生气的时候,会顺手敲他们脑崩儿,这是在劝慰自己不要生气吗?
只是阿秋阿活跪的离他有点儿远,阿活自己往前几步,还能蹭到他的手,阿秋却怎么都碰不到了。
阿活努力几次仍然不行,于是抓了桌上的筷子塞进崔茂怀手里,示意他敲阿秋……
崔茂怀却抓着筷子半响没动,仿佛手里抓的是别样东西。
然后,他就急切的朝雅间内外女子手上看去。果然,虽然不少人都拿的有某物,但样式跟后来的完全不同。
崔茂怀不由暗笑。
枉他穿的一身土豪装公子。怎么就偏偏忘记了影视剧里古代公子哥儿必备之物,既能用来装作自己很有学问,又能拿着随手敲人的——
折扇呢?
将要闭市的时候,两骑马从延善坊北门前后进入。当头那匹黄色大马,魁梧漂亮的厉害。背上骑马之人,虽面带风尘,依旧难掩其光华……
“看来铺子步入正轨了。”周辞渊下马,扫了眼店铺前剩下的几个仍在排队的人。
“是你建议限量说的及时,否则开业第二天,我怕就要关门了。”
崔茂怀笑着从铺子里走出来。随着新来的崔大,崔二两家人工作越来越熟练,崔茂怀也从柜台正式工降职成帮忙的副手,看到来人,崔茂怀直接出去和周辞渊寒暄起来。
“周公子是出远门了吗?”
崔茂怀看到后面那匹健马上挂着包袱,跟着的人也不是之前那个叫平安的。新面孔看起来可比之前的那小子内敛精明的多。
“嗯,大前天一早走的,此时方归。”
周辞渊面含微笑,望着崔茂怀说完,似觉得这话说的略有不妥,又道:“从开远门进来,路过西市想起你的铺子不知如何了,就顺便过来看看。”
“最乱的几天算是坚持下来了。”
崔茂怀和周辞渊说着话,知道他远路刚回来,有意请他们去后院稍坐休息。周辞渊却说不必,略站一站就得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