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语说得很吃力,她知道舞华心里还有橙天,她知道这样会伤害到舞华,可是她还是要当着橙天的面来说,她不是不顾及舞华的感受,只是此时,橙天更重要一些。
静语始终认为,她首先是一名心理医生,其次才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人。有些事,她还不能告诉给舞华知道,她知道舞华会难过,她也知道舞华会因此埋怨她,可她没得选。
舞华点头,忍着泪,笑,“嗯,我看到了,希望你们幸福。”
静语的手移下她的肩,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舞华,我希望你是发自内心的祝福我们。”
舞华低头,两滴泪低落,“我,当然是,发自内心的。”
“那就好。”
静语的语气像是很轻松,可她心里并不是。虽然跟舞华相认没多久、连谁是姐姐谁是妹妹都不知道,看完她能感受到舞华此时心里的难过以及要面对他们的痛苦。
舞华抽回手,不着痕迹地擦了下眼泪,抬头笑,“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得回公司,我还有事没做,我……我先走了。”
舞华走得匆忙,连包都忘了拿。
到了小区门口才想起来,手机钱包都在包里,现在她哪儿都去不了,也不能回去楚家。
为什么,静语不是跟沈佳琪打得火热吗,怎么忽然跟橙天复合了?看沈佳琪刚才的样子也不难过不伤心,难道他还不知道?还是他根本没有跟静语在一起?那他们经常电话不断还形影不离算什么?
保安见她哭得伤心,过来问她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能不能借个电话给我?”
保安表示,他们工作不能带手机在身上,不过可以带她去保安室或者门卫那边借用固话。
舞华擦擦眼泪,“好,麻烦带路。”
三分钟后,楚朝阳开车过来,副驾驶上坐着沈佳琪。
把沈佳琪丢下来之后,楚朝阳开车去了疗养院。
这几天里,他已经习惯了接送刘小云放学,然后去疗养院看赵美珠和刘大宝。
看到赵美珠,就好像看到了妈妈似的。
不,是比妈妈还要像妈妈的人。
委屈了,难过了,可以跟她说说话,或者干脆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总能得到一种心灵的安宁。
可是这个女人,似乎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次他过来的时候,赵美珠刚好是醒着的。
看见他来,赵美珠让他把床摇起来,要坐起来跟他说说话。
“小丫呢,她还好吗?”
“嗯,她很好,我来的时候正睡觉呢,怀孕之后好像很贪觉。”
赵美珠点头,“是啊,那会儿我怀小云的时候也是。”
看见楚朝阳眼底的暖意,赵美珠放心了。她知道,小丫是真的很好,现在是真的在睡觉。
聪慧如她,她怎么会不知道小丫跑掉玩失踪了?
那个孩子,是真的要幸福了啊。
真好,这样,自己也能安心了。
106泪眼婆娑
聊了几句,赵美珠又睡着了。
楚朝阳身后,刘小云一脸担忧。
刘大宝捧着盆铃兰进来了,一如二十年前似的,九月份的铃兰花,白瓷的球形花盆,见他们俩在,乐呵呵地招呼楚朝阳推他进去,让刘小云把铃兰放在窗台上,还叮嘱:“花多的那边冲着你妈。”
“怎么样,外甥女婿,小丫她还好吧?今天怎么又没过来?”
“她睡觉呢,明天我带她过来。”
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楚朝阳推着刘大宝下去吃饭,让刘小云在病房里陪着赵美珠。
说到要结婚,刘大宝眼泪汪汪,边擦边絮絮叨叨说着姐姐和姐夫的事,一直说了整顿饭,最后总结出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联系上他们。”
楚朝阳听了这话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酸甜苦辣咸,什么都有。
酸,令狐跟他一样,婚姻大事都没有父母来作见证、送祝福;
甜,令狐有他,他有令狐,还有他们的宝宝,可以相互扶持相互疼爱;
苦,没爹没妈的孩子,心里怎一个“苦”字了得?
辣,酸味、甜味儿和苦混合在一起,不是辣是什么?
咸,被辣出的眼泪,是咸的。
刘大宝坐在轮椅上摸着打着石膏的腿,连连叹息,擦着眼泪目送楚朝阳和刘小云,嘱咐刘小云要听话,要好好写作业。
“舅舅!”
令狐小丫跑了过来,把他们堵在门口,推开楚朝阳抱了抱刘小云,蹲在刘大宝轮椅跟前,抱着他“呜呜”哭。她哭,刘大宝也哭,俩人飙嗓子似的,越哭越大声,引来了护工也吵醒了赵美珠。
护工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溜小跑过来见啥事儿没有,拍拍胸脯吩咐他们小点儿声,别吵到其他人。
赵美珠看见令狐小丫,干裂的嘴唇用力张了张,还是没张开。
刘小云拿棉签蘸水,擦在她嘴唇上,令狐小丫抱住赵美珠又是一通哭,等哭到没力气了,她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擦擦眼泪,挥挥手,拉着刘小云跟楚朝阳回去了。
上了车,楚朝阳才想起来问,“令狐你怎么过来的?”
“橙天啰,他送静语回家,就顺便送我过来了。”
提起静语,楚朝阳的第一反应是沈佳琪。可是下午他亲眼看到静语跟橙天俩人卿卿我我,沈佳琪一脸自在,搞不清楚他们到底什么关系,那天明明看到静语几乎没穿衣服在跟沈佳琪视频聊天不是吗?
楚朝阳不明白,令狐小丫肯定也不明白,刘小云就更不可能明白了,难道要直接问沈佳琪吗?
回到家,沈佳琪跟司徒翎俩人两两相对,舞华自己坐在沙发上,刚进来的仨人不知道家里这仨人是什么状况。
本来挺好的,舞华跟橙天,司徒翎跟沈佳琪,现在……
刘小云背着书包回房间去写作业,令狐小丫打个哈欠又上楼睡觉去了,楚朝阳摸摸肚子,刚才看着刘大宝吃饭,现在他也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