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商林希却一反常态地清醒,摇了摇头,低落地说道:“但是他已经拒绝我了。”
她侧过脸看着我,强忍着痛哭的冲动,喃喃道:“他拒绝我了……”
话没说完,人已经再次低下头,把脸埋进了臂弯中。
我只有坐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不知该如何劝慰。
低声抽泣了好一阵,她闷闷的声音从手臂下传来,“女人,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我失笑,“你本来就挺傻。”虽然平时看着强势又精明,实际上却最重感情、又容易付出信任,常常被人伤害而不自知。
商林希沉默了一下,才幽幽叹道:“有时候真想像你一样……”
我拍着她的手不自觉地一顿,“……你这样也挺好。”
商林希没有接话,只是把手摸索着伸上来,用力握住了我的手。
好不容易平复了商林希的情绪,我看她哭得有些累,便留她一个人继续休息,然后独自走出了观察间。
我象征性地敲了敲医生办公室的门,然后轻轻推开,“西阿姨,我朋友在这儿休息一阵,麻烦您帮忙看一下……”
话还没说完,我就在西阿姨略带戏谑的眼神中,看清了办公室里站着的挺拔身影——然自得的模样。
我下意识地想反驳,但仔细一想,却凝住了。
好像……还真是这样……
如果有陌生人和我擦肩而过,我的第一反应永远是背转过身,同时屏住呼吸;如果有人从后面靠近我,我永远会在第一时间绷紧身体,甚至做好立刻逃离的准备;如果一个人在家时,有人敲门,我永远会条件反射般地抓起离我最近的条状物,摆出防御的姿势……
“……算你有理。”
“那当然。”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悦言,你太过自我保护了,所以会下意识地防备所有靠近你的人。”
“你担心和叶从嘉谈恋爱没有好结果,怕自己受到伤害,所以不自觉地排斥和他恋爱的想法,这就是你犹豫的根源。”
“因噎废食,说的就是你。”盖棺定论。
我悲哀地发现,严颢的话,连标点符号都犀利得一针见血,我根本无从驳斥。
但是,为什么我会潜意识地觉得……和叶从嘉谈恋爱没有好结果呢……
严颢轻而易举地解读到我的疑惑,好心提示道:“应该是他长得还不错,所以你觉得跟他在一起不安全。”
“……那我为什么没有觉得你不安
全?”
严颢故作得意地卷起一个甜蜜的笑,“因为你知道我永远只爱你一个。”
即使已经司空见惯,我还是忍不住呕了一声,“少恶心我了行不行?”
严颢一挑眉,突然坐直了身体,低下头逼近我,吓得我连忙向后倒去,却被他顺势压倒在沙发上。
“喂!你干嘛!”我赶紧推他,“起来起来,重死了!”
他不理会我的挣扎,伸出手用力抱了我一下,然后才撑起身体,从上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眼睛里浮现出愉悦的色彩,“看,你对我没有防备。”
我实在很难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是因为我不把你当男人。”既然已经成了闺蜜,那在我眼里,即使是男的也会变成女的。
“随便你怎么说。”
严颢放开我,坐起来,突然又说道:“对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马上要走了。”
我愣住了,“走?你要去哪儿?”
“上海。我在那边接了几个广告,还要去参加一个培训,完了顺便出去玩一阵,估计要好几个月。”他侧过头,笑得格外无辜,“不要太想我哦。”
回应他的,是我的另一声假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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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颢走后,日子还是波澜不惊地过。
或许是因为高中学习太过无聊,班里突然盛行起猜数字的游戏。一下课,所有人就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拿一张纸两支笔,热火朝天地猜起来,教室里此起彼伏的都是“1a1b”“0a2b”的声音。
我本来对这个游戏没什么兴趣,因为我自觉自己对于数字并不敏感,可谁知还是被人一把扯进了潮流。
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事之徒,某天看我一个人闲着在座位上画画,便一把将我拉过去,大声道:“何悦言,大家都在猜数字,就你一个人不来,你也太out了!来来来!先和我们叶从嘉大战三百回合!”
那个瞬间,尴尬真的不是一点两点。
我努力挣扎,“我还要写作业……”
“何悦言!拜托你不要这么扫兴好不好!”好事君嚎叫连连,“如果连你这种平均名次年级1。5名的人都要去写作业,那我们还活不活了!”
……兄台息怒,其实我真的只是顺口一说而已。
“我不行的,我根本不会玩啊……”要跟参加全国数学竞赛得了全省第二名、然后进了国家奥数冬令营的人玩猜数字,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的叶从嘉看向我,开口说:“没关系,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