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见到海,每次看到,几乎都是在战争之中,”西索流尔一边塞给了她一把糖,一边示意她回城堡,末了偏头问了下她,“还想吃什么?”
“那个。”琉荻斯指了指左边的一排……东方糕点。
“好。”西索流尔抛出一枚金币,一个中年大叔模样穿着水手服样子的人熟练地接过金币,打了个响指,露出热情的笑容。西索流尔于是手中又多了一捧食物,十年时间他似乎依旧很熟稔地能担当好一个照顾人的角色。
“谢谢。”琉荻斯——杨暮雪清醒地认识到了一点——致命的一点。但她尚且需要时间去验证,且看有没有这个时间了。
“很甜。”奶糖在她入口时便融化,柔柔的甜甜的,忽而有一种香甜的气息萦绕唇齿间——好像确实很适合孩子的口齿。
“雪化了?”走在通往原来的那座松鹤之门的城堡的路上,琉荻斯回头一望,忽而发现那座梅枝之门的城堡周围已经没有了积雪,反而葱郁异常,有些惊奇于这样的变化。
“是伯爵,与雪同在,有他的地方就会有雪,这是他的领地……包括你沉睡的城堡,这些是整个血族最安全的地方。当年血族暴动的时候,若非他在沉睡……”西索流尔神色沉痛,琉荻斯脑海中驳杂的记忆也时隐时现,不经意冲击着她衰弱的神经。
索亚之书中曾经记载过这个神秘的伯爵,寥寥八字——
神祇血脉,游离世外。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琉荻斯没办法第一眼猜出他身份的原因。他在外界看来早已销声匿迹,究竟是不是姓德古拉也几乎无从考究。
西索流尔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松鹤之门的城堡,好像某些时刻他经常踏足。琉荻斯不经意地捕获了他略显犹疑的神色,这让她有些同样的犹疑情绪——尽管两人的犹疑并不相同。
“璃缇,城堡之中还有谁来过?”西索流尔敏锐地感知到了什么不寻常。
“察普格兰伯爵,还有欧泽拉。”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什么不对吗?”琉荻斯有些疑惑。
“没有,你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
笑话,她小魔王还没怕过谁。杨暮雪忽而想到什么,收起了原本准备轻松一笑的嘴角。
坐在长长的餐桌上,西索流尔面不改色地说:“进餐吧。”好像她准备吃的是如何美味的饕餮盛宴——然而只是一些细碎的糕点。
琉荻斯顶着头顶的目光,硬着头皮把奶糖一颗一颗塞进嘴里,一颗……两颗……西索流尔微笑地看着她,似乎是富含着什么不吃就死的潜台词。她连咀嚼都不太敢多了幅度,有种被某种爬行动物盯上的应激反应。
到第六颗的时候——她本以为她还需要继续吃下去的时候,西索流尔好像终于准备放过她一样。
“那么,璃缇记得早点睡啊。天已迟暮,晚安。”西索流尔温柔地轻轻道。而后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最后是一个笑容凝固在她的视线里,而后是完全消失不见。
琉荻斯鼓着腮帮子怔愣了良久,呆呆地望着西索流尔一系列的举措,手不自觉地有些发冷。
那么敏锐的一个种族,本就冷漠自持,又是看在眼里的人,又怎么会分不出呢?她自嘲一笑,只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置自己这个——异类之外的异类。
杨暮雪叹了一口气,今天顶着琉荻斯的身份行事,竟然也一瞬间琉荻斯化,她杨暮雪自有生之年起,何曾怕过。
她非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努力表现出一脸不屑的神情。或许是因为琉荻斯本就严肃的表情,她确实神色未变。
异类罢了。
------题外话------
(?????)
异类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