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雪口中轻诵的,正是“玛格达”一词,隐约间觉得自己最初被索亚之书灌输的时候,记得吉光片羽的信息,如今施用索亚之书中自然搜索的功能。
闭着眼睛的杨暮雪只见面前光影,明灭间总算查到了一些东西。
伊孜娅只见琉荻斯手中纷纷扬扬翻页的吟唱之书忽然合上,一双黛蓝略紫的眼睛一下子清明地张开。
“玛格达女巫和玛格达诅咒有何关系?”索亚之书中记载的一个很重要的名字,和这种诅咒的同名想来不是巧合,她似是问伊孜娅,又似是自言自语。
“是她遗留下的诅咒。所有献祭者和被咒者死后的灵魂都不会归往冥界,而是成为玛格达复活的魂牲。”像是一种附骨般的痛苦,伊孜娅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又看向坐在桌边小小一个镇静无比的琉荻斯。
杨暮雪真正明白了这种诅咒的恐怖之处。
“璃缇,别……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伊孜娅对比自己的行为有些窘然地看着面色不变的琉荻斯,说着连她自己都不太信服的话,只是她依旧要说。
“我不怕。”杨暮雪惜字如金,谨慎思考着。
问题又绕回了最初,施咒者究竟是谁?
针对伊孜娅父亲的也是玛格达诅咒,如果真是冲着伊孜娅来的,那么为什么会寄信到琉荻斯的信箱之中。是一直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故而知道伊孜娅与琉荻斯关系甚好?这绝对说不通,何况碧斯诺莫尔学院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出入,这样的诅咒方圆百里怎么会一点魔法波动都不外露,且是如今大时代趋势下人们讳如莫深的黑魔法波动呢?
如果是针对琉荻斯本人的,就更说不通。琉荻斯醒来不过月余,血族内部人都不一定认得出。与琉荻斯结仇的人就更是几乎没有,那种小打小闹类似于与欧泽拉霍莉或说碧斯诺莫尔学院的猎鹰团起的冲突,又怎么会涉及这样强大可怕的诅咒术法?即便是想一想就觉得比这些危险的多的西索流尔,也觉得不大可能……可能是琉荻斯的精神影响作祟,杨暮雪直觉上排除了西索流尔的可能性。即使西索流尔知道她不是琉荻斯,毕竟溃散成灰的也是琉荻斯的躯壳,他没必要以这种方式。且以他杀伐果决的个性,诅咒还真不至于。
如果是无差别的攻击,却又有些说不通了。毕竟杨暮雪第一有点不太想承认自己有那么衰。第二署名是复仇者,自然是有目标的,特意设计复仇者混淆视听的可能性不太大。毕竟有些胆子小的,看到信上署名复仇者这么诡异指不定根本不会打开。而杨暮雪毕竟不是正常人。
等等!
既知道琉荻斯苏醒来到碧斯诺莫尔学院——血族和宴会涉及人员;又与琉荻斯或说德古拉家族有仇意欲杀之而后快——兰斯、达喀尔;而且对于等价献祭的玛格达诅咒之类的脑回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可不就是红蔷薇兰斯家族的行径吗?
可以有自爆血雾的那份疯狂,自然也可能有献祭诅咒的狠戾。
这是一个准确率达到75%的有效推论,即使这样,杨暮雪仍旧不敢妄下定论,只是一个很大的可能性——她没有充分的证据,即使如今没有什么对簿公堂的机制,她仍然需要一个绝对正确的方向。
她需要在剩下二十四天中验证这个可能性,找出施咒者,解除诅咒。
琉荻斯初醒尚算贫乏的交际网络让杨暮雪可以大大缩小思考范围,想到这一点,她安心不少。
她握了握伊孜娅的手,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道:“我有些眉目了。伊孜娅,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伊孜娅没有完全相信杨暮雪所说的“有头绪”,只是无可奈何的语气。
“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家族。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二十天后,我依旧如此,你才可以说出口。我……我不想让大家提前担心。我刚刚醒来……”杨暮雪不得不承认,疏于人情世故的她,实在有点编不下去,但是伊孜娅意外地被她唬住了。
“好……好……”太阳般的眼中又有些迷蒙,“我知道。我……知道了。”她握紧了杨暮雪的手,不住地点着头。
“最后的时光,我一定会陪着你一起走过,不留遗憾。”伊孜娅想着,揉了揉发呆的杨暮雪的发顶。
“强作镇静的傻孩子。”伊孜娅自言自语着,小太阳一样的眼中有些悲伤泛起。
杨暮雪乖乖地被按住脑袋,却是注意到桌上那幸存的黑色信封,感到了些许异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