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木偶般的一帆拿出手机,看到界面上显示的号码,诧异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沙哑着声音:“喂?”
莫天问听到了对面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透着一股悲凉,恰如此刻的陈一帆。
“你说什么?”这一刻,陈一帆的双眼涣散,没有了泪水的遮掩,这样一双眼眸如同丢失了灵魂的娃娃般。
“啪!”一帆的手无力垂下,下一刻,二手诺基亚在地上四分五裂。
莫天问看也不看手机,上前稳稳扶住了陈一帆的身子。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家…”陈一帆嘴边嘀咕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焦距。莫天问转头看了看那两具尸身。
刚才的电话他听的一清二楚,她的弟弟也跟着父母去了。这对于一个还没踏入社会的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可能永远也无法体会。但是他知道,此刻的她需要什么。
“你弟弟的事情,还有你二叔处理。你爸妈这里,却只有你了。”此刻的她,不论多无助,都只能独自承担,坚强,是必备的。
“怎么会这样?我弟弟怎么也会……”陈一帆说着的时候猛然瞪着双眼,抬头,凄凉地看了一眼莫天问,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难道说,又是欧阳萌萌做的?”
莫天问沉默,聪明的女人总会受尽折磨,恰如当初的她一般。而此刻,低头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那双茫然的眼眸中,瞳孔正慢慢收缩,然后聚焦。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在她的眼中,竟然有一丝惶恐。惶恐,这东西不是已经消失了吗?他觉得应该是自己眼花了。下一刻,那眼中的他果然还是淡然的,他镇定了。
“肯定是她,绝对是她。没有别人会无缘无故这么对付我的,肯定是她,她恨我。没错,一定是她!”陈一帆将自己从莫天问的怀抱中抽了出来,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爸妈,“我要去找她算账。”语气铿锵。
弟弟也去了,她心的依靠——家也破了,意味着她所有的努力都没有了目标。没有家,她这么拼命这么惜命又有何意义?
“那你爸妈呢?”莫天问疑惑,他知道现在人死了不是入土为安,而是要先经过火化的。
“等回来再说。”警方还需要尸检,她人微言轻,也不敢干涉,尽管她已经从莫天问的口中确认了真相。
尸身放在医院中,她带不走,也只能如此了,一帆这般想着。突然,一帆看了一眼莫天问:“你是不是能够帮我带上我爸妈?”他是灵犀宫的主人,那里本就神奇,他是不是也能这么神奇呢?
莫天问被这么一问,愣住了。接触了太多的灵魂,死尸还是第一次。
但最终,熬不过那双祈求的双目,莫天问点点头。
在陈一帆诧异的目光中,莫天问手一挥,两具尸体瞬间不见。陈一帆看遍了他的全身,也不知道他把父母的尸身放在哪里了。
“走吧。”莫天问带头走了出去,对于陈一帆的好奇视而不见,脸色冷冷,他绝对不会承认,这一刻的陈一帆像极了那时候的她。
陈一帆紧紧跟着莫天问,此刻的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他了,虽然她们才第二次见面。不知为何,她就是感觉他是可以信任的,如家人一般。
莫天问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心中想着如何能够消除陈一帆心中的恨意。千年过去了,他不是初出茅庐志向单纯的和尚,但是对恨意这种黑暗的气息,骨子里依旧反感。这么多天下来,陈一帆的遭遇他都看在眼中,但那又如何呢,缘起缘灭,前世因今世果,也许是上辈子陈家欠欧阳家的也不一定。
陈一帆默默的跟着,抬头只见到莫天问宽厚的后背,一面墙似的,堵住了她的心,更乱了。手机再度响了起来,陈一帆机械般的拿起,是艳红的电话。刹那间,一股浓浓的委屈袭来,眼酸酸的,嘴唇颤抖着,陈一帆狠狠地擦擦自己的眼角,抹掉了象征懦弱的泪水,深呼吸了一口,接起。
“喂?艳红,你到家了啊?”
莫天问脚步一顿,身形止住,转身,见陈一帆偏了个身子仰着头,拼命让泪水回流:“那就好,我这边也挺好的……哦,我爸妈改今天的车了,跟你一样,已经走了。”
莫天问听到这里,眉间的肉揪成一团。
“嗯,你早点休息吧,我都想洗洗睡了,改天再打电话给你。”陈一帆挂断了电话,仰着的姿势终于没让眼泪泛滥,瞥了一眼莫天问,“我们赶紧去欧阳家吧。”此刻的她,恨不得下一秒就跟欧阳萌萌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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