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

那一句叫声，让他心里颤了颤。

“小羽……”

小羽都快比他高了，长得更清秀，也似乎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一点她的影子。当年，小绪一无反顾离开，也拒绝了一切有关于小羽在国外的任何费用。

他知道她的倔强，想要和他分得清清楚楚，就不会再接受他的任何帮助，可是他又怎么忍心她一个人在外打拼？

他仍然会给小羽寄，给小羽的卡并没有取消掉，只不过不知道小羽有没有再用。而现在，已然很清楚，他望着面前小羽刚推过来的卡，只是苦笑了下。

“姐姐离开那一年，洛焕哥哥有来看过我，给了我一笔钱……后来，有一位阿姨，一直资助我，所以……”小羽望了江洛炜一眼，“姐夫，谢谢你。”

江洛炜没接过卡，只是拿过一边的杯子轻呡了口：“快毕业了吧？”

“嗯，学分已经修完了，过年就要找公司实习……”

“有想过去哪里吗？”

“还没有，那个阿姨的意思，是想让我去她公司，但是我想……我想回国内来。”小羽说道。

江洛炜望向他：“有中意的公司吗？”

“还没有，现在正过圣诞，想过完圣诞再找找看……对了姐夫，姐姐……”小羽犹疑着，不知道要说什么，只不过提了下又顿了口。

江洛炜抬眼望他，一听到那两字，瞬间觉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生怕他一出声，会把小羽的话又打回去。

“姐姐她……好像也回国了。”小羽踌躇了良久，觉得还是告诉江洛炜为好，虽然有可能他已经知道。

拿着杯子的手倏然握紧，江洛炜没有出声，只是垂下眸子，慢慢将茶杯放下。

“哦小羽，还没告诉你，下个月，我会和sammy结婚，到时候，一起过来吧……”他平静的外表，看不出什么，脸上似乎还挂着淡淡幸福的微笑，只让对面的小羽看得又惊又茫然。

好久后，他才反应过来，轻轻哦了一声。

当年，他一直以为姐姐终于能和姐夫修得正果了，而且，他也能当上舅舅了。姐姐那么努力想要保住小外甥，可是到了最后，还是没能保住。

听说姐姐是下楼梯时，一不小心脚崴了下，从剩下的四级楼梯上摔下来，他赶到时，小外甥已经不在了。或许是因为这件事，姐姐内疚了，非要和姐夫分手，可是姐夫不肯。

那时，姐姐不断逃离，姐夫不断寻找，这样一个逃一个追持续了两个多月，姐姐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而他也就是在这之后，与姐姐失去了联系。

她都能和唯一的亲人不联系了那就说明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与姐夫分开。姐夫也是在那之后不再继续寻找。但是，他给了姐姐承诺，他说，他会等她，会一直等。可是……

人还是会变的吧？写过的字，经过了时间的磨砺都会淡化甚至到最后看不到痕迹，何况是说出的话，转眼就可以忘了不是吗？

不不，是姐姐变心在前，怎么又能怪姐夫呢？姐姐又有什么资格，让姐夫一等再等？

小绪是在半年前和他联系上的，而当他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时，真是又惊又喜。他记得当时小绪抱着孩子，对着他说道：“来，宝贝，叫舅舅……”

小孩还奶声奶气，看到他有些怕生，怯怯叫着“豆豆……”

“姐？这是……”

“他叫瑾瑜，今年两岁……”小绪对着他笑，眼里满是爱怜。

“两……两岁？”不是应该三岁么？可能姐姐算的是周岁吧。他忙笑，伸手抱孩子，“哦来，舅舅抱。”

“嗯，应该说是13个月，才一周岁多点……”

听着小绪的话，小羽的心渐渐下沉。

13个月，如果是那时没掉的孩子，那怎么都不可能是13个月啊，难道说……

“姐……”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可是，如果姐姐过得开心快乐，那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

只是，姐姐真的已经……忘了姐夫了吗？

这半年来，偶尔会和姐姐碰个面，一个月见不到一次，他只知道姐姐当时生活在澳洲，她住的地方，他没有去过，但似乎生活得还不错。

他也没有看到过小瑾瑜的爸爸，姐姐没有和他说起过，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负起该有责任，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每一次问姐姐，她总是避而不谈，既然她不想说，他便也不再问。对于姐夫，姐姐早已失去了叫他再等她的权力，现在姐夫要和sammy结婚了，他能说什么？

或许他不应该告诉姐夫姐姐回来的消息，过了那么久，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

江洛炜静静站于窗前，望着窗外薄弱的阳光，就如某些生命般，正在渐渐隐退。小羽已走了多时，关夏也已进来通知他开会，他却只是站于那里，一动不动。

他想起小羽临走时说的话：“姐夫，其实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没有结婚，是在等姐姐，但是，有的时候……并不是所有的等待都会有回报的……”小羽笑了笑，“我很高兴你终于能想通，姐夫，恭喜你……”

他想通？他是想通了吗？或许是想通了吧……

并不是所有的等待都会有回报的……是啊，他何必如此傻？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掏出看，屏幕上闪着sammy，他怔怔望了好一会儿，才按下通话键。

“叔叔，今天是平安夜哦，你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电话那端是小洛清脆的声音，他才像是恍然间反应过来，轻应了声：“好。”

很快，又是平安夜了。

已经两年零八个月十五天了。

“江总，会议开始了，你还不去吗？”关夏又探进脑袋，她都已经催了三遍了，他怎么还是没反应？

“就去。”江洛炜收了手机，朝门口而去，路过关夏时，伸手揉她的头，却被她躲过。

“对了，原阿姨叫你今天回去吃饭……”她又开口。

江洛炜往外走的身影停住：“就说……我有应酬吧……”

“原阿姨说了，不管什么应酬，一律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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