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小皇帝又回到了一个时辰前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样子。
秉恩揉揉眼,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诶呀“李殊走下龙椅,拍了拍秉恩的肩“朕要装的厉害一点嘛,不然怎么镇得住那帮家伙。“
秉恩只觉得像在天上地府之间走了一圈,腿脚都哆嗦起来。
“奴才……诶呦,奴才……“
秉恩佝偻着腰,搓着手,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都说伴君如伴虎的,今儿个他秉恩才算知道什么叫君心难测了。
“别墨迹,替朕磨墨“李殊转过身,坐回龙椅,似不经意间淡淡看了他一眼。
“好嘞“秉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横下心来就作无事发生状撸起袖子研墨。
李殊也不看秉恩哆哆嗦嗦的手,只自顾自地写,写完了便卷一卷,让秉恩领去宣圣旨。
“这……右相……“秉恩这下子真真看不懂眼前人了。
皇上偏袒将军这是京城上到房太后下到三岁小孩都心知肚明的秘密,何况将军在宫中长大的由头就是沈巍干的好事,现在两人决裂,皇上却要下旨封沈巍为右相,这是什么道理。
“皇上……“秉恩略带迟疑地开口,虽然他一个奴才,是没有办法质疑主子的意思的,可是……
可是他心里就是替沈将军不忿。
“少问,去做就是了。“
李殊淡淡抬眉,目光幽深地看着他。
“你会明白,这是为姓沈的那小子好。“
秉恩不明白,秉恩不敢问。
秉恩只好沉默着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宣旨机器。
秉恩出了门,这大殿上才算真正安静下来,烛泪低垂,香炉里焚着的郁黎香烟丝袅袅绕着李殊的衣襟。
“我还当你沈巍是个什么人物“
李殊左手手把着椅边,轻轻叩着泛白的指节,嘴角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与讥笑。
“眼里只有权的人是很危险的,也是最好掌握的,不是吗。“
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睥睨着满室辉煌,就像他案台上的玉狮子看着它的猎物一样。
作为一个皇帝,两张皮是远远不足以让他坐稳这个江山的。
沈昭淮说的对,这沈巍和黛小娘一样,这种人,死反而是最轻的失意。
得到,再失去才是凌迟一般的酷刑。
这个右相,他给出去,是一份权力,也是最后一个机会,倘若他沈巍抓不住这个机会,他就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