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看着长顺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感觉到现在并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机。
“我会报告长安,你今次受伤严重,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黑衣人语气平淡地说着,“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行告退了。”
长顺点了点头,黑衣人从黑暗中消失了,长顺看着黑衣人消失的地方,轻轻说了一句。
“谢谢。”
她突然感觉很失落与迷茫,不能再行武道,她的人生将回到原点,回到那个她以为可以永远摆脱的人生。
一切都要重头再来,再一次去寻找生命的意义么?但是她能做得到吗?她只是一个武夫,除了舞刀弄枪,她一无事处,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要何去何从。如果当时在宅院里就这样死去,对于她来说,会不会是更好的结果?
但无论如何,她都想先回到家族,交待完最后的事情。
一道鬼鬼祟祟的气息从屋顶上传来,虽然体内有道鬼煞之气,但长顺的感知力并没有因此而减弱。
屋顶之上,一块瓦片被悄悄地取了下来,似乎有张脸贴在了缺口上面,黑漆漆的,看不清脸的轮廓,但是长顺可以感觉得到是哪一个人。
长顺两指轻轻扭动油灯侧面的铁转轮,整个屋子都明亮了起来,照得天宝趴在屋顶上的那张尴尬的脸,格外别扭。
“我有一壶好酒,在这个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夜里,与其在这里自己发呆,还如上来与我共饮一杯?”屋顶上的天宝找了个理由连忙说道,看来这女人的感知力一点问题都没有。
长顺目露凶光,看着那张滑稽的脸,这个人的脸皮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厚。
“这就是你大半夜的爬上屋顶,偷窥我的理由吗?”长顺冷冷地说道。
登徒浪子这顶帽子被扣得死死,虽然的确有那么一小刹那,天宝是期待自己看到的是一个正在更衣的长顺。
“你的被害妄想症不轻呢,本公子可是见过很多比你漂亮的女人,还能有偷窥你的心思?只是看到刚才有个鬼鬼祟祟的人来这里,怕是有什么采花大盗要把你劫走了,过来看看你而已。”天宝表情轻挑地说道。
长顺看着天宝,眼神闪过一丝凶狠,“你放心,要是真有个鬼鬼祟祟的采花大盗来我这里,我铁定把他阉了喂狗。”
天宝感觉下体传来一阵哆嗦的感觉,打了个冷颤。怎么她的眼神感觉不像是开玩笑呢,我还没**呢,可得保护好自己。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啊。
“算了算了,你不喝,我就自己喝。”天宝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酒壶,拔开壶盖,一股浓浓的酒香从瓶口传了出来,天宝闻了一闻,十分陶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长顺跳出窗外,脚尖轻点地面,一跃而起,单手捉住屋檐边上,一个翻身便上了屋顶。身体内传来一丝不愉快的感觉,似乎是来自那道力量的警告。
哼!我就上个屋顶,你还想怎么样?长顺心里想道,脸上非常的不爽。
天宝看着到这个不爽的脸色,感到不寒而栗,慌忙双手捂裆。长顺看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只是拿过他放在身边的酒壶,对着嘴豪气地喝了起来,溢出的酒不断从嘴角流下,打湿了胸衣。
“爽!”
长顺把酒壶还给天宝,天宝摇了摇酒壶,竟然是空空如也。
天宝心在滴血。
我的三叶清花酒!就这么没了?
三叶清花可是天下奇珍,无人知其来历。三叶的花瓣,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心情,能看到不一样的颜色,似有灵性一般,妙不可言,令人惊叹。
相传东唐文帝在位时,患有偏头疼,寻访百医却束手无策。
恰时一位神秘高人拜访东唐,并赠予东唐文帝一朵三叶清花,文帝每日闻其清香,头疼竟自行痊愈,简直神乎其神。
花落之后,文帝将根茎和所泡之汁液交予长安酒坊,精酿成酒,香泥封窑,尘封百年出土,酒之清香,令人神往。
后来这壶酒成了他娘的嫁妆,他娘都没舍得喝过一口,就被天宝从家中偷偷摸了出来,连自己都是久久抿一口。朝鲁甚至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了他好几次,他都没给过一滴。如今却被这女人一口喝光,实在是悲从中来。
长顺感觉此刻体内那道鬼煞之气竟然兴奋起来,在她身体上窜下跳,但未伤及长顺分毫,反而令她舒适无比。
原来这玩意也喜欢喝酒的吗?长顺心里想道。
长顺依偎着天宝坐了下来,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下口,只是呆呆地望着满天繁星的夜空。
长顺是个孤儿,自小失去双亲,流落街头。却不接受施舍,六岁的她便在大草原上靠打猎生存了下来。
上得山多终遇虎,长顺一次误入狼群埋伏,幸得路过大氏族所救,族长欣赏其胆识,认其作义女。即使如此,在家族之中,长顺也只以下人自居。以一身本领为家族办事,从不取多余的好处。但却处处受人排挤。
后来,又被推荐入以武为尊的万风镖局,靠自己打拼,混得今日的地位。
因为性格的关系,在镖局也不受待见。这些年来,长顺基本都是独自一人度过。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把头靠在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肩膀上。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害怕孤独去面对自己往后的人生,或许她也可以有个依靠别人的机会。
天宝则是目不转睛地瞪着那件被三叶清花酒打湿的胸衣,舔了舔嘴唇,恨不得一头埋下去把酒迹舔干。
“你要是再看一眼,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天宝醒悟过来,辩解得语无论次,“哎!不对,你这人怎么又误会我了,我刚刚只是想着舔干净你的胸衣,啊,不对不对,我是说酒,你胸上的酒。”
“哼,登徒浪子,还诸多藉口,不知廉耻。”
“什么登徒浪子!你这女人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谁稀罕看你,又不大。”天宝又瞅了一眼,愤愤不平地反驳说道。
“啪”的一声响起,火冒三丈的长顺地跳下屋顶,回到房间里去了。
留下天宝一个人和那张被扇得火辣辣的脸愣愣地坐在屋顶上。
我去,你个臭丫头,喝完我的心肝宝贝还有理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