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道:“这是给你的教训,以后再被哪个别的男人亲了,我就狠狠咬下去,出血为止!”似是随口一说,却有无比郑重的威胁隐藏在其间,她听了不由得浑身一僵。
扬美妙。
顾思川安排得很到位,大概是早就打听好了,完全符合叶兆言和苏思瑶的口味,净是清淡的家常小菜。苏思瑶饥肠辘辘,仍然吃得很优雅。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顾思川又突然出现,远远地站在门厅处招手示意。
叶兆言冲苏思瑶点头:“你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苏思瑶嗯了一声,就听见自己手机铃声响起来。她看是陌生号码没有接,对叶兆言笑笑:“可能是骚扰电话,你快忙你的吧,饭要凉的。”
叶兆言走远,手机依旧响个不停,铃声第二遍唱起的时候,她接了。
“苏小姐很忙?在约会?”
电话里的声音让她瞬间坐直了身子,微微侧过身子瞥见叶兆言在一定距离外面,才压低声音道,“钱先生?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想起了叶兆言之前对她说过的话,钱晨哲和秦宇是一伙的,背脊上不禁冒冷汗。她不敢相信秦宇会这么对待自己,但是——
她想求证,所以问:“号码是不是秦宇告诉你的?”
“呵呵,秦宇?”钱晨哲得意地笑了,“他对你可是紧张得很哪!从背后使阴的给一棒子还不够,居然回头又来找我,真当我是泥捏的呢?”
苏思瑶愣了一愣,仔细想想才明白,他以为是给他那一棒子的是秦宇。心里暗暗庆幸叶兆言没有暴露,她决定将错就错:“你活该被打!”
“你真不怕激怒我?你朋友欠我的钱,明天可就到期了。我这位哥们儿可以为了你跟我翻脸,可是不会为你朋友还这么多钱。”
苏思瑶想想还是觉得头痛,她的能力实在有限,而且也不想把别人卷进这件事情里。她冷静道:“帮朋友我一向尽力而为。我朋友欠你的钱太多,我也没有办法帮她还清,所以我决定放弃。”
钱晨哲根本不打算放过她,故作诧异道:“放弃?你不打算求叶总帮忙?他可是泾城出名的有钱人。”
苏思瑶只觉得太阳穴跳了一跳,他连谁在背后敲他一棒都不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秦宇,一瞬间,她的脑袋里只有这个可能。顿时有无数个念头挣扎着劝说自己,这不是真的,他怎么会?她不知道怎么应对,犹豫着装作没听明白:“叶总?你什么意思?”
“就是苏小姐你的情人,叶总啊!”钱晨哲根本不打算让她蒙混过去,“信书集团的总经理叶兆言,信书总裁戴松明的第一接班人叶兆言,泾城第一女主持苏思瑶的地下情人,叶兆言!”
“你无凭无据,不能胡说!我跟叶总根本不认识,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怎么还成了情人!”苏思瑶冷笑,“钱先生,我看你是追债追疯了,说话都透着糊涂劲儿。你可要搞清楚,欠你钱的不是我,你就算来挖我的八卦隐私,也追不回八千万。”
钱晨哲笑:“不用虚张声势了,本来苏小姐在泾城也算低调,可惜——可惜你那天来我酒吧,我从你手机看到了叶总的电话,通讯录里在第一位,已接电话里出现最频繁,甚至还有一张照片……”
“闭嘴!”苏思瑶惊得手一抖,手机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素食锦年(2)
【十七】素食锦年(2)
“思瑶?”叶兆言和顾思川都被声响搞得转身来看,脸上都带着诧异的表情。
苏思瑶摆手示意:“我没事。”
“小心水杯!”叶兆言眼尖,但是来不及阻拦。苏思瑶因为动作过大撞到了桌上的水杯,一下子泼了不少在衣服上。
泡完温泉之后,她穿的是叶兆言临时让人送来的衣服,衣料轻薄,一下子被淋在胸口,饱满浑圆的曲线立刻就凸显了出来。偏偏她还毫无所知地连忙找餐布来擦。
叶兆言看到眼前这场景,瞳孔不由得缩了一缩,紧走几步完全挡在顾思川面前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让sissy把干衣服送到更衣室,顺便找人把水杯餐具换了。”
顾思川背着他咧嘴一笑,应声离开去找服务生。
“快去更衣室换衣服,手机我替你捡。”叶兆言黑着脸夺过苏思瑶手中的餐布,一把捂住她胸口那块水渍,动作粗鲁而不容反抗。
苏思瑶偷偷瞧见他的脸色不好看,连忙起身往更衣室跑。
叶兆言俯下身子,在就餐的椅子下面摸索出苏思瑶掉落的手机,随手点了几下,一个号码迅速跳了出来。
他冷冷一笑,掏出自己的电话拨通:“喂?constance,帮我查一个号码,看看究竟主人是谁。”
苏思瑶再回到餐桌上的时候,原先的几道菜已经全部被撤下了,换上了一些新的素菜,颜色以鲜嫩青翠为主。
叶兆言做手势让她趁热吃,这时候有几个穿着红绿色唐装的年轻人提着大茶壶走进来。旁边有人递上茶盏,长长的壶嘴略微倾斜,一道长长的水线从高处而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水倒得满了,发出清淡而怡人的香气,居然是茉莉的味道。
顾思川也讨好地跑上前来,脸上堆着笑:“老大,你前些日子提到的氛围问题,我已经请来不少人完善服务。今儿趁着你和苏小姐来,也请你们指点指点,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
叶兆言点头,就听到雕花的小阁外传来咿咿呀呀的唱念之声,开始是念白,后来有胡琴声响起。
有旦角唱得婉转清丽,一节一拍都很有模样,叶兆言闭着眼听了几句突然睁开眼:“思瑶,这几句戏文很耳熟,好像——是你的铃声?”
苏思瑶也很意外在这里听到这几句戏文,正微微发怔地对着自己手机瞧,被叶兆言一提醒,立刻回过神来。
她掩饰地撩了撩头发,脸上笑笑:“是啊,真巧。以前听人唱过这几句戏词,觉得好听,还特地去跟师傅学过。”
“京剧?”
“不是,是昆曲。”
叶兆言手上的筷箸顿了一顿,他对戏曲这一套门类或者区别不是很清楚,也从不知道苏思瑶居然还会对这个感兴趣。一时之间有些兴致,他笑笑道:“想不到你对这个也有了解,不知道这段戏词唱的是什么?”
“那个——”苏思瑶吹一吹茶盏里的叶末,耐心解释,“这段唱词叫《断桥》,唱的是白素贞和许仙之间的爱情故事。”
“嗯,你说你会唱,我想听你唱来听听。”
“啊?”
“是,在这里,听你唱。”
叶兆言定定地看着她:“要不要他们重新给你伴奏一次?”
“不要了,那个——”苏思瑶看见旁边有不少人,脸上有点发热。但是叶兆言的性格她很清楚,决定了要听她唱,就一定会让她唱。
叶兆言挥手,旁边一些人包括顾思川顿时会意地退下。
苏思瑶用餐巾擦擦额头上冒出的汗,定了定开嗓清唱:“曾同鸾凤衾,指望交鸳颈。不记得当时,曾结三生证?如今负此情,反背前盟。”
叶兆言听不大懂内容,但是却瞧她脸上表情随着戏词露出凄切之色,却再也移不开眼去。从来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在她脸上见到这样的神态。他手里捻着一根筷箸,丝毫不自觉。
“唱的是什么?很好听。”叶兆言听完点头,不确定道,“不记得当时,有这么一句?”
“是,白素贞唱的是许仙的变心。”苏思瑶点头,却没有发现叶兆言眸底颜色陡然变深。
她不想记得的当时,究竟是他还是秦宇?变心的许仙?
哼哼,他心里又想冷笑了。这么多年,她的铃声一直没变,是不是一直都没有放下?他心里有些恼恨自己居然也会计较,不过是逢场作戏,谁也不该当真,不是吗?
“兆言,兆言?”苏思瑶用勺子敲敲白瓷碗,打断他的思绪。有些后悔自己把戏词唱得这么清楚,怕他听明白什么,但是他应该早就明白的不是吗?
她看着叶兆言神色又被收起,心里暗暗叹气,脸上还装作说笑岔开话题:“我唱得不好,听得你都走神了。”
“没有,挺入戏,真以为你就是白素贞了。”叶兆言点头,轻轻夹一筷子素菜放在她碗中,“从不知道你还会唱这个,以后叫你素素,好不好?”
“啊?”苏思瑶一时没反应,突然又羞得满脸通红,忙把脸埋进碗碟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