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阅读_龙飞三下江南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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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阅读(1 / 2)

序他就像一座浮雕,久久地伫立在中山陵前。这座浮雕覆盖着皑皑白雪,似塑成的汉白玉,但是从那浮雕头部呼出的一团团白色的气流,以及在光晕中飘动的丝丝白须,你会发现这是一个人。一个身经百战历尽沧桑的老人。中山陵,沉寂中显出肃然,这不仅因为是墓园,更因为墓主是一位为了民族的命运奔波一生疲惫已极的人;他不仅拥有世界上最典雅最美丽的女人,而且拥有声声赞誉。伫立在墓主脚下的这位老人,准确地讲更像是墓主的侍卫。他虽步履蹒跚,病体垂危,但一脸肃穆,充满了崇拜之情。伴着一九○○年八国联军的一声炮响,他在京郊呱呱坠地,到一九六四年,他已走过人生的六十四载春秋。

他叫张子豪,二十五岁时是孙中山先生的侍卫,在北京铁狮子胡同孙中山会馆,他亲眼目睹了孙中山先生告别人世的最后一瞬;他清楚地记得先生欲说还休的痛苦神色以及虚汗挂满蜡黄脸庞的情景。中山陵耸立之后,张子豪每年都要来南京紫金山祭拜孙先生。在军阀混战中,张子豪成为一名将军,虽然不是蒋介石的嫡系,但在战场上百战百胜。抗日战争爆发后,他力主抗日,曾愤激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到中山陵割腕自尽,被部下救活。一九四八年春天,他在中山陵祭奠之后,迷了路径,在半山腰于归回的路上,闯入一片白色别墅,遭遇到一群黑衣人的截击。他持枪还击,接连击毙七个黑衣人,却没提防身后驶来一辆雪

弗莱轿车,驾车的妙龄女郎用梅花镖击中他的后背,他昏迷被俘。醒来时,张子豪发现自己置身于金碧辉煌的房间,躺在席梦思床上。一个身材高大神态威严年近五旬的男人笑吟吟地向他走来。“张将军,失礼了!

”那个绅士派头的男人朝他一拱手。张子豪挣扎着爬起来,强忍着后背的疼痛,他凝眸一看,终于认出了这个笑容可掬的男人。

他叫白敬斋,是蒋介石的幕僚,浙江人,人称“隐身仙人”。几年前,当时张子豪正驻防湖南,他的部队截击了一辆日本军车,无意中解救了一个中国商人,这个中国商人就是白敬斋。他当时作为蒋介石的密使,到武汉一带活动,被日军捕获。白敬斋对这一救命之恩当然不忘。张子豪问白敬斋:“白先生,这是什么地方?”白敬斋回道:“这是我的别墅,是蒋总统特准批建的。”“别墅?”张子豪有些疑惑,“怎么这么多黑衣人?”“我很喜欢战国时期的孟尝君,也效仿他养一些门客。”“那黑衣人身上怎么都印有大朵的梅花?”白敬斋支吾道:“那是他们的爱好,喜欢文这些东西。”

白敬斋击掌三声,门开了,一个风雅袅娜的妙龄女郎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她亭亭玉立,风姿绰约,典雅妩媚,就像一株绽开的秋海棠。盘子上放着六根亮灿灿的金条。白敬斋指着这些金条说:“我不会忘记张将军的救命之恩,刚才小女白薇又冒犯了将军,这点小意思,就算是个补偿吧。”张子豪望了望白敬斋的女儿白薇,这分明是一个眉目传情的冷美人。“白先生何必这么客气。”

白敬斋说:“张将军的伤并无大碍,只伤及了皮肉,我已请医生疗治了。”说着他转向白薇,“小薇,还不给将军请罪!”白薇把盘子放到桌上,朝前走了几步,施礼道:“张将军,一场误会,失礼了!

此时,张子豪只觉一股杀气咄咄逼人。白敬斋说:“我也损失了七个弟兄,一场误会。”白敬斋再三挽留,请张子豪在白府暂住几日,待伤好一些再起程。白敬斋还吩咐白薇要细心陪伴张子豪。这天上午,张子豪和白薇在客厅呷茶。客厅正面有一幅七米长一米宽的梅林七贤图,白敬斋由于喜爱梅花,把竹林改成了梅林。

白薇此时已换了一袭黑色旗袍,旗袍上绣满了金色的梅花,她的云髻也扎着一个梅花形的翡翠。白薇指着那幅画对张子豪说:“这是江苏一位名为逍遥子先生画的,我题了一首《满庭芳》词,不知将军对诗词有无兴趣?”张子豪站起来走到那幅画前,仔细端详右上方那密密匝匝的行书,潇潇洒洒,甚是清雅。那《满庭芳》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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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序言(2)

携砚提毫,拥翠抱玉,常眠紫金云山。白楼深处,凭栏览飞泉,别有风韵一番,喜梅花不染尘凡。莫缠绵,天外有天,眼底过尽云烟。西门公子太过,金瓶紧锁,梅香泛滥,荡白鸟秋千,胴体谁看?遥想梅妻鹤子,魂追林逋云雨间,烹茶晚,绣鞋一只,凝眸小窗前。

张子豪凝眸落款,只见是:白薇填词并书,不禁赞叹道:“白小姐真是才女,不仅容貌如玉,而且才思敏捷、才华横溢!

”白薇脸上漾起笑涡,说道:“张将军过奖了,我才疏学浅,只是玩弄笔墨。”张子豪来到白敬斋的座椅前,只见虎皮斑斓,铺满硕大的座椅,一直铺到阶前。张子豪趁势一跃坐到白敬斋的座椅上,白薇想拦已是不及。张子豪坐在座椅上呵呵大笑。忽然,他感到座椅慢慢下沉,他惊慌地左右环顾,只见落入一个地穴。嘟嘟嘟,警铃响了。张子豪大吃一惊,他看到壁上挂着一幅梅花图,是一幅轴画,白雪红梅,暗香袭人,落款是:墙角数支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是北宋王安石的《咏梅》诗,画下有个茶几,两侧有硬木坐椅。

这个地穴也就十平方米,张子豪正在惊慌困惑之中,只觉身体上浮,画面下沉,一会儿,他又回到地面。一时间,张子豪恍若梦中,只见白薇杏核眼圆睁,胸脯一起一伏,气得脸色发白。白敬斋率领一伙持枪的黑衣人闯入客厅,他怒喝:“怎么回事?”白薇气哼哼地说:“张将军不小心碰了按钮。”站在一旁的张子豪显得有些尴尬。白敬斋转怒为笑,说道:“张将军,这底下是我白府的一个藏身之处,兵荒马乱的,藏点财宝,谁家没一点隐私呢!

”张子豪勉强地挤出一丝干笑:“是啊,共产党的军队来势凶猛,老蒋的江山岌岌可危,留点后路,应该,应该。”白敬斋请张子豪到隔壁茶室叙谈。白薇叹了口气,不愿看父亲的眼色,推说有事到后面自己房里去了。

当晚,张子豪回到白敬斋安排的卧房,刚刚洗浴完毕,准备歇息,这时,有人敲门。敲门声细微,脚步极轻。张子豪穿着睡衣倚在门里问:“谁?”门外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我叫翠屏,是白家二小姐的丫环,小姐让我给您送水果……”

张子豪开了门,只见是一个轻盈俊俏的少女,身穿翠衣翠裤,留着一条粗粗的辫子。那少女眼睛忽闪忽闪的,端着一个果盘,盘内有鲜灵的荔枝、黄澄澄的脐橙、绿盈盈的猕猴桃。翠屏把果盘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望着张子豪,伸出一个小拳头,说着:“为了新中……”她见对方没有丝毫反应,不禁脸面羞涩,漾起一片红云,说道:“张将军,请歇息。”然后一溜烟儿地走了。张子豪莫名其妙地关好门,坐在床上,若有所思。深夜,月亮隐到竹林后面,风卷动着潇潇竹叶。张子豪卧房的窗户被舔开一个小孔,一杆旱烟管戳了进来,呼呼冒着青烟。一会儿,有个黑衣女子黑布蒙面从窗户跳了进去,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张子豪的床前,拔出一柄尖刀,朝床头猛刺,一连刺了几刀,然后开了电灯;只见床上被子凌乱,张子豪却不知去向……

一九四九年当共产党的军队逼近湖南时,张子豪率领部众毅然起义。建国后,他不愿再在军队谋职,也不愿涉足仕途,便到省文史馆工作。但是他每年都必定来拜谒中山陵。一九六四年的冬天,张子豪的肺心病稍稍好一些,便又来到了南京紫金山中山陵。夕阳染红了天际,整个中山陵笼罩在一片暮霭之中,其余都是灰蒙蒙的。青松翠柏在瑟瑟的寒风中依旧保持着神采。张子豪站在这里,往事历历,百感交集,历尽沧桑的双眼涌满了泪水。他缓缓地转过身,准备向下面走去。忽然,他摇晃了几下,双目圆睁,慢慢地倒了下来。他的后背插着一支梅花镖,镖头上清清楚楚镌刻着一朵精致的小梅花。

第一章一下江南

国民党起义将领张子豪将军在南京中山陵被暗杀的消息惊动了北京,公安部决定派高级特工龙飞南下破案。现年三十四岁的龙飞对南京非常熟悉,解放前夕他曾在南京中央大学新闻系就读,那时已加入中共地下党,从事学生运动。解放后他一直在反间谍部门工作,被同行誉为破案能手,也有人称之为“新中国第一神探”。龙飞来南京之前仔细调阅了张子豪的档案,并走访了有关人士。他坐火车到南京后,在当地公安部门的配合下,来到中山陵仔细调查了案情,并搜集现场留存的有关线索。在许多游人留下的脚印中他发现有一双女人穿的绣花鞋的鞋印。现在很少有女人穿绣花鞋,这条线索引起龙飞的警觉。据中山陵管理处的一个工作人员介绍,案发前他曾发现一个身穿白色风衣的时髦漂亮女人在中山陵附近徘徊。至于那个漂亮女人脚下穿的什么鞋,工作人员当时并没有注意。经过现场勘察,龙飞发现绣花鞋印通向中山陵后门,一直延续到紫金山间。

▲虹▲桥▲书▲吧▲bsp;第3节:第一章一下江南(1)

这时天色已黑,紫金山经过冰雪的侵袭变得更加凄冷,龙飞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在陵后的小土路上,沿着绣花鞋印向前摸索着。脚印在一个秘密山间别墅的围墙外消失了。

这座别墅死一般的寂静,没有生气,围墙上有铁丝网,脚印消失处的围墙上端,铁丝网破了一个大洞,铁丝网上挂着一块白色的布片,随风飘荡。龙飞为了探个究竟,一纵身上了围墙。这是一座院落,里面花木凋零。前方院落忽然传出古琴的声音,古琴幽怨,声声如泣。龙飞摸向前方的院落。他穿过一个月亮门,只见一株古树下,一个身穿黑袍的漂亮女人正盘坐于地,弹着一架古琴。她低着头,轻轻地弹着,旁若无人,琴声阵阵,落叶纷纷。这时正值那女人缓缓抬起双眼,龙飞一见,不禁叫出声来:“白薇!

”那女子一惊,呼地起身,一闪即逝。随后,龙飞找寻院里院外和几间房屋,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原来这是一座冷落的别墅,长时间无人居住。屋内尘土满目,院内落叶成堆。龙飞在一口枯井内,发现了一窝黄鼠狼,看到它们蠕动的样子,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龙飞惊呆了。去年白薇在北京西山一处悬崖上,因走投无路,凄然跳崖,晨曦如血,飘似梅花。怎么如今又复活了?莫非这是她的灵魂?龙飞环顾四周,一片黑暗,这时他才真正感到恐怖。他想起与白薇结识的一幕幕,恍如梦中。

风雨飘摇的一九四八年秋天,南京,这个历尽风霜的帝王之乡,在人民解放军隆隆的炮声中震颤。秦淮河畔失去了往日的繁华,显得十分凄清。画船、粉妓不知流落何处,家家闭户,楼巷一空,只有大自然仍然展现着它的美貌,红枫、黄栌、梧桐、白杨、银杏……紫金山上紫红、深红、橘红、橙黄、翠绿……中山陵一头钻进浓浓的秋色之中。莫愁湖畔的榆柳,雨花台上的林木,呈现出各种各样斑斓的色彩:青的墨染,绿的翡翠,黄的金黄,红的鲜红,恰似蜀锦齐纨一般,簇拥着画栋雕梁,绣幕珠帘。中央大学新闻系门口,出现了一个青年学生,他身穿笔挺的西服,系着一条红领带,显得潇洒英俊。

他就是龙飞,十八岁,刚到中央大学新闻系报到。这时一辆黑色轿车戛然而止,车上下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她穿着黑色的旗袍,旗袍上绣满了梅花,手里拎着一个沉重的黑皮箱。这个女学生问:“同学,新闻系在哪儿报到?”龙飞说:“我也是新闻系的,咱们是同班同学。”女学生高兴地说:“太好了。”龙飞说:“我帮你拿,新闻系在二楼。你叫什么名字?”“白薇。”龙飞问:“白色的白,微笑的微?”白薇笑道:“我可不爱微笑,草字头,下面一个微笑的微。”龙飞笑道:“噢,头上顶着草才微笑。”白薇问:“你叫什么名字?”“龙飞。”白薇眉毛一扬:“一定是属龙的。又属龙,又腾飞,这条龙够狂的。”龙飞说:“我是雨天龙,不能腾云驾雾。你是本地人吗?”白薇支吾着说:“我也说不好。”“那是江湖人。”白薇问:“你呢?”龙飞回答:“浙江人。”两个人说着话,来到二楼。

白日,教室里在上文学课。老师正在讲屈原的《离骚》。白薇在座位上埋头看一本书,名为《色情间谍》。龙飞的座位就在她的身后。老师叫道:“白薇。”白薇慌乱中答了一声“到”,匆忙站了起来。同学们哄堂大笑。《色情间谍》一书落在地上。龙飞恐怕别的同学看见,悄悄把书拾了起来,放进自己的座位里。老师眯缝着眼睛问:“屈原跳的是什么江呀?”白薇回答:“密西西比河。”同学们又是哄堂大笑。老师又问:“后来人们用什么形式纪念这位伟大的爱国诗人?”白薇回答:“划船。”同学们又是大笑。一个同学戏谑地说:“还游泳呢!

”龙飞小声提醒白薇:“划龙舟、吃粽子。”白薇说:“划龙舟、吃粽子……”同学们又是一阵大笑。老师说:“好,你坐下,注意听讲。”这时,下课铃响了。

§虹§桥书§吧§bsp;第4节:第一章一下江南(2)

龙飞在操场上找到白薇,把《色情间谍》的书还给她。龙飞说:“白薇,这种闲书还是少看,要注意听课,我不愿意你出丑。”白薇脸一红:“你真是咸(闲)吃萝卜——淡操心,你也来数落我。”

“我没有那个意思。”白薇拿着书噔噔地走了。龙飞望着她的背影有点怅然。

第二天,白薇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下课铃声响了,在楼道里,白薇追上龙飞。白薇问:“龙飞,昨天你不生我的气吧?”龙飞笑笑说:“没有。”白薇说:“我昨天身体不太舒服,今晚你有事吗?”

“没有。”白薇说:“我请你吃南京板鸭。”

当天晚上,在一家餐馆内。龙飞和白薇正在吃板鸭。白薇说:“我很喜欢吃板鸭,我天生就喜欢吃鸭子,什么北京全聚德的烤鸭、便宜坊的挂炉焖鸭,还有什么咸水鸭,是鸭子我都喜欢吃。”龙飞说:“白薇,你怎么喜欢穿饰有梅花的旗袍,咱们班上的女同学穿的旗袍上的图案有牡丹花、树叶、菊花、玫瑰花。”白薇说:“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嘛。新年快到了,学校搞联欢晚会,剧社要排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让我演朱丽叶,嗨,你演罗密欧怎么样?我看你的派头演罗密欧最合适。”龙飞苦笑道:“这可是爱情悲剧,结尾太悲惨了。”

白薇忧郁地说:“悲剧更能给人以震撼的力量。”龙飞说:“雨果的《悲惨世界》、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看后都会给人蒙上一层忧郁的色彩。”白薇说:“这都是文学作品,文学作品都是骗人的,骗读者和观众的眼泪,现实生活又是另一回事。龙飞,我就喜欢和你合作,你就做我的罗密欧吧!

你英俊,又有男人的魅力,你演最合适。”龙飞说:“好,答应你。我可是丫环的身子丫环的命,演不好可别怪我,别又拿身子不舒服搪塞我。”白薇说:“人家昨天真的是身体不舒服嘛,这星期体育课都没上。来,给你块板鸭吃,哟,这可是块鸭屁股!

”这句话,让两个人大笑起来。

元旦联欢晚会上,龙飞和白薇在台上演《罗密欧与朱丽叶》。两个人绘声绘色的表演引得观众一片热烈的掌声。演出结束,同学们抱以掌声和鲜花。白薇牵着龙飞的手频频谢幕。晚上,龙飞送白薇到胡同尽头,四外无人,一片寂静。白薇颤声说:“龙飞,今晚我太幸福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你就是我的罗密欧!

”龙飞送白薇走到一条街市,附近停着来接白薇的一辆豪华黑色轿车。龙飞问:“你为什么不住在学校里?”白薇咯咯地笑着:“我不告诉你,这是一个小秘密!

我的秘密太多了,就像一个个问号把你拴住了……”说完,她轻盈盈地飘走了。龙飞疑疑惑惑、依依不舍地望着她。

第二日傍晚,夕阳西下,晚霞染红天际。玄武湖水波粼粼,龙飞与白薇同乘一舟。龙飞操桨,小船徐徐而行。龙飞问:“小薇,你今天怎么心事重重?”白薇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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