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有一个人不服气,李月轩年纪轻轻,与大楚开辟了“运河”贸易往来,大大的促进了边境人民的经济发展,那些年来,战争频繁,百姓早就怕了战火的侵袭,李月轩一登基,大赦天下,派发粮米,做足了一个好皇帝的样子,百姓称赞,邻国敬仰,不过,可惜了,今生,他们注定是敌人。
但,若要真的嫁到西凉,想要对付萧临梓更是难上加难了。
我被封为固伦公主,贺喜的人络绎不绝,每日府门都是门庭若市,我偷偷找了个日子,去了驿馆。
现如今,各藩王还未回藩地,住在驿馆,是我能见容云的唯一机会。
前世,容云居心叵测了十几年,一朝谋得了皇位,逼杀了萧临梓,今生,他野心未变,杀萧临梓是势在必行。
我到了的时候,侍卫认了出来,直接便将我引了进去,门口,林逸在守着。
“秦姑娘。”
我微微一笑,点头,这个林逸,前世,就吊儿郎当的。
“世子在吗?”
林逸道:“在,秦姑娘进去吧。”
我跨上了石阶,正要推门,手停了下来,看向了林逸,笑:“苏姑娘在吗?”
狂风刮了过来,搅得院子里的树枝一片杂乱--
“属下不知。”
他嬉皮笑脸的,我挑眉,“苏姑娘是我的旧友,你们主子的心上人,丢了担得起责吗?”
“怎么会丢了,就在---”
寂静,狂风呼啸的声音愈发的响了,我看着林逸突然严谨的脸庞,细细看,还有一丝的呆愣,不由的噗嗤笑了出声,推开门跨了进去。
阿锦不是人人揉捏的性子,她果敢,坚决,狠辣,我相信,再活一世,容云也没有能力制住她,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看着书桌旁稳稳的坐着的容云,我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到了左侧的椅子上。
“固伦和孝公主!”
我看着那张笑脸,生平第一次觉得容云也没有那么谪仙,也只是一个平常人,冷哼了一声,“你也来嘲笑我吗?”
“不敢。”
“瑄子娶了华阳?”
我淡声嗯了一声,容云也没再开口,他知道过往的一切,也知道我曾为花王妃的一切,心里应该在感慨吧。
屋子里,地龙烧的正旺,大悬炉里一壶好香的烟气也在袅袅的升腾着--
容云以为我是来要阿锦的,直接拒绝了,看着他有些龟裂的面容,我想,可能,阿锦已经逃走了。
前世,容云登基称帝,失去了阿锦,我实在不明白,容云还执着着些什么,前世的痛苦没有尝够吗?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跟阿锦谈一下,为什么还要踏足这九州纷争,皇权氏族的争斗?
宁愿--
宁愿让阿锦在一次伤心的离去--
“那你是要我对付萧临梓,保护相府?”
他似笑非笑,我一直都看不懂容云,微微起身,站到了他的面前,“容云,前世,你也帮了相府,今生,我求你,助相府一臂之力,萧临梓已经开始对付相府了,而你,也不会让萧临梓一家独大吧?”
“萧临梓是上京朝堂的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打断了他的话,“杀了萧临梓,相府效忠世子,大凉与庆兴府接壤的一府三州也会是世子的囊中之物。”
寂静--一片沉寂--
容云打量的看着我,我毫不怯弱的回视,后来,容云只说,我去了大凉,相府定会平安无事,让我放心。
我知道,容云不是君子,也非小人,既如此,得了承诺,我便放心了,我只要父亲暂时平安无事。
至于容云,他有什么计划,与我无关。每年的上元节都是上京最热闹的时候,因为待嫁的缘故,父亲不允许我出去,我端着一盒八宝元宵去了书房。
屋子里,黑漆漆的,与外面的张灯结彩俨然不同,就像是平行世界里的两条线,一端华丽,一端黑暗,而父亲,处在黑暗里,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咳”了一声,父亲才回过了神来。
“阿臻,你怎么出来了?”
这几日,夜里风大,父亲怕我受了寒,一般,不让我出来,我看了看外面依稀明亮的月光,恩,月色很美。
我将盘子摆了出来,说道:‘父亲在愁什么?’
许久没有声音,盛了一碗八宝元宵递到了父亲的面前,我才听到,“阿臻,若是当初将你许给了毒医谷的主子---姜彦,你是不是就不用去和亲了?圣上也不会将矛头对住了你?”
姜彦!姜彦!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我有一阵的惶然。
前世嫁给了爱的人,辜负了君的恩泽;今生,嫁给了政治,又一次辜负了他,拼命的想要不承认这个事实的时候,却偏偏被提醒着。
“阿臻--”
姜彦,我负了你,你不怪我便好,忘了吧,都是孽缘。
“阿臻--”
我抬眸,父亲在看着我,眼里的神色我看不清,也捉摸不透,片刻,我垂了眸子,开口“父亲,我是愿意的,大凉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错嘛?父亲显然也不信,他的那双眉皱的愈深了,大凉内部争斗比大楚还厉害,李月轩一个女子在朝堂独大,后宫更是明争暗斗,我嫁进大凉东宫,比前世更难走了。
后来,我回了闺房的时候,只见,房门口,放着一盆青菊,旁若无人的立着,而四周守夜的丫鬟都已经晕倒了。
“阿凉--”
“阿凉--”
我喊了好几声,跑了出去,都没有找到人影,只有呼啸的冷风在肆虐着园中的花草。
夜深了,院子外的墙头上,夏侯延犹如九天之上的神高高的站着,雕塑可能都没有他笔直,我冷下了脸庞,站在回廊下,抬头看他。
“王爷大驾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隐隐月色,带着朦胧的夜光,他似乎在笑,“你能攀的上大凉的太子,难道不应该感谢本王吗?”
我冷笑,“王爷此言差矣,圣上赐婚,我谨代表大楚和亲下嫁西凉,与王爷又有何关系呢?”
“伶牙俐齿。”
“是不是伶牙俐齿,本公主不知道,只是,王爷--半夜爬人墙头的滋味可好?”
他的衣袍猎猎生风,在高墙之上,晃得我眼睛疼。
“好不好,只有试过才知道,秦姑娘若是想知道,夏侯在东南静候佳人。”
话落,公子当作翩鸿,已飞掠而去,我大吼了一声,“卑鄙,无耻,下流--”生平,可能是第一次爆粗口,可人,已经不见了。
骂过了,出了一口气,刚要往屋里走,我却是看到了墙角下被打晕的阿凉,匆匆跑过去,掐了人中,阿凉才恍恍惚惚的醒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
“好了,起来吧。”我放开她,往屋里走,这么多年,其实,我从未见过能真正打晕阿凉的高手。
身后,脚步声默默的跟了上来。
~
迎亲的那一日,整个朝京吹吹打打了一整天,我是在夜里被抬上了花轿,一身大红嫁衣,一席红盖头遮面,晃晃悠悠的出了上京。
阿凉说,迎亲的人是李琰的贴身侍卫,我听了,心里一口气郁结不解,两国联姻,堂堂的太子妃竟是一个侍卫来迎的亲,传出来,回了大凉,我的颜面,大楚的颜面往哪里搁?
可生了几天的闷气,也不见真正的太子李琰赶过来,路上风尘仆仆,我早已换了一身便装,走过了江左,一路向北走,天气儿越来越冷,我都窝在马车里不愿意出来。
这都赶了好几个月的路了,我有些吃不消的病倒了,迎亲队伍被迫停了下来,落脚在一家驿馆。
剑影是李琰的侍卫,看起来忠心耿耿,他说,这里离大凉都城不远了,在紧赶两日的脚程便也到了。
我冷笑看他一眼,“大人是要我病上前行吗?”
“属下不敢。”
驿馆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我听着外面嘈杂的闹哄声,心里涌上了不知名的意味,离家万里,大楚朝京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也就是一两年后相府将会遭到灭门的惨案,若那时候,我还没能扳倒萧临梓,前世的惨烈将会再次上演,我索然无味的想着,想着,走神了--
剑影轻咳了一声,道了句:“太子妃,太子的意思是想让您赶在二十四号之前回了大凉城内,二十五吉日成亲拜堂。”
如今已经是四月了,可大凉北上,依旧很冷,绵绵不绝的小雨连着几日都没有停下来。
身体这时候很给力了,一直没有再出什么问题。
北上的大路上,我曾看到了贞贞,她骑着一匹吗,背着行囊从官道经过,一身的寒气让我又一次的恍惚了一阵。
官道走得很快,已经进了大凉的边境了,街上行人络绎不绝,没有中原人说的那么萧索。
它很热闹,一直以来,我从未出过大楚,只是在话本上听说过各国的习俗礼仪,可--大凉,其实,与大楚并无两异。
大街小巷,青楼酒馆,婆娑门前,都是一些常见的奇人纹饰,心里的陌生也稍稍的降了不少。
中楚、西凉永结秦晋之好,早已在各邦传开了,百姓也时常津津乐道,我的仪仗一进了城郊,便引起了轰动。
我微阖着眼,也没细听,阿凉上了凤撵,递给我一个锦盒,古老的木纹精致的,上面雕刻着凤凰,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我疑惑打开,里面的金银钱财整整一沓。
“相爷让我到了大凉再把东西给小姐。”
阿凉递上一盏茶,是凉的,苦涩的味道在我的口中轻轻溢开,猛地一下肚子,那种透彻心扉的凉,像是浇灌了全身,我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小姐,披上吧。”
她将貂绒轻轻的盖在我的腿上,这个季了,很少见这种东西了,人人穿着都很凉快。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却怎么都止不住--止不住汹涌的泪水---
我擦了又擦,妆也花了,外面似乎也寂静了下来,阿凉拿着湿帕子将我精心画的妆彻底的擦了。
脸上神清气爽,肚子里郁结的郁气也散了不少,晚上的时候,我进了城,又画了一个雍容大气的妆容。
外面有人在交涉,敲敲打打,吹着唢呐,乐仗也开始吹打了起来。
沉闷了一路,突然吹打了起来,我猛然惊醒,我要留在大凉--很久--很久--
没有感情的婚姻真的度日如年,就像是身处在婆娑地狱一般永无止境,大街上,我听到了朝拜的声音。
这么大的动静,我想,惊动了城内的百姓,都出来一观盛景。
李琰没有来,只派了侍卫过来,说是今日在驿馆落榻,明日将亲自赶过来,带我去见大凉的皇帝,后日便是成亲的日子了。
隔着帷帐,我冷声开口,“太子呢?”
寂静,只有刁鸟在树上扑哧扑哧的声音,在一望无际的大街上,嘹亮的嚎着,似乎生怕不知有人在。
一汪死水都会发出点点的痕迹,而我的话,就像是一块石子落在深不见底的海水里,没了声响。
我直接将帷帐掀开,一身冷艳的大红宫装,清冷的月色下,我的妆容似乎更加不容易近人,美人淡若冰,我眼睁睁的看着一排排的侍卫,墙角下、路边的百姓砰的跪了地。
“参见太子妃,娘娘万福金安。”
所有的人都低着头,包括剑影,大凉太子明显便是在跟我挑衅,我的反击瞬间传遍了整个大凉都城。
第二日,我醒来的时候,太子便到了,在驿馆大堂坐着。
大凉的风俗不比中楚,成亲的男女在婚前是可以见面的,何况,我与李琰是政治婚姻,真正成亲的是--中楚和西凉。
我磨蹭了一炷香的时候,这才到了大堂,一推门,一袭明黄色衣袍着实把我给晃了一眼,太子背对着我,负手而站,似乎是在看着头顶的悬文。
我跨过了门槛,走近。
“参见太子。”
屋子里很静,周围也没有侍女,剑影将门关上后,屋子里瞬间陷入了黑暗,我不自觉地皱眉,却明显的听到了一声低低的笑声。
“公主!”
我一怔,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若说这个世上,我最忘不了谁的声音,那便是亲手推我,一脚踏入鬼门关的男人---夏侯延。
我竟从不知道,东南、地大物博的东南地区,文淄馆的王夏侯延,竟会是西凉的皇太子!
西凉皇太子李琰--东南夏侯延,真真是可笑。
戏耍了这么多的人,恐怕中原皇帝也未必知道东南已经成了西凉的囊中之物了吧。
他转头看我的时候,嘴角明晃晃的笑意,那一刻,让我恨不得撕烂他的面具,看看这个男人现在的表情有多么的可恶!
可当时的我,镇定的就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一般,一脸漠然的看着正在笑的男人。
“嗬,无趣!”
我冷笑,“不知王爷为何要娶我?”
“娶你?”他笑了一声,“娶你的是--西凉。”
“太子娶得也是中楚。”
我毫不示弱,美眸含水带笑,盈盈的回视,就这样僵持了片刻,他的黑瞳像是一把利剑般将我的心思事无巨细的窥探了一番。
后来,他走到了我的身边,伏在耳畔,邪恶的说了一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若敢坏事,本宫定让你--客死他乡。”
身后,门砰地一声,大开,太阳升了起来,洒在了我的背上,好久好久---
人走了好久,我也还没回过神来,直到阿凉的到来。
“小--娘娘。”
我回头,阳光正好,刺痛了我的眼,我连忙用手挡了一下,在眯眼看去,已经没有那么不适了。
“查的怎么样了?”
阿凉听到我的话,眉头一皱,“就像是消失了,完全没有他的踪迹。”
安卿已经走了好久了,以前,他一走,少则五六天,多则半月,便会回来,可我从江左回了上京之后,这都三四个月了,安卿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东南没有什么动静传过来吗?”
阿凉摇头不语,我坐到一旁的藤椅上,轻轻揉了揉额头,三尸还未练成,安卿突然离开,迟迟未归,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绊住了他。
“小姐,听驿馆的管事说,后院子里,有一片桃花林,很美,你要去看吗?”
桃花林?!说实在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桃花林了,更别提诺大的桃花林了,母亲酷爱梨花,相府也多种植梨花树,从小,我便少见桃花。
人面桃花这个词是我在书本上看来的,人的面容像是桃花一样缤纷,美中不足的是太容易凋零。
驿馆是专供各国使者暂住的,风景优美,从长廊一路走来,花香飘逸,竹林萧索,俨然是两方世界。
桃花林中桃花仙,穿梭着,片片桃花落在肩头,我兀自观赏着,没有看到前方的人影,直到一声娇喝,方才回过神来。
阿凉挡在我的面前。一柄利剑对着前方的女子,那女,一身粉桃襦裙,回眸间,三笑留音,美矣。
只听一声--
“皇嫂。”
那一刹那,我的头脑像是被灌了冰柱一般冷寒了起来,印象中的画像与眼前的女子也渐渐的重合。
若说这个九州,我最敬佩的女子是阿锦,那么最令我心惧的便是眼前这个女人了!
李月轩!
前世,与漠北的大王子拓跋濬燊三顾留情,可最后,为了自己的皇位,抛弃了佑佑,舍弃了拓跋濬燊,成了西凉的第一任女皇。
我听阿锦说,后来的拓跋濬燊走了,独自去潇洒江湖,将佑佑留在了漠北,可悲的是,李月轩人畜无害的脸下却是长了一颗比石头还硬的心。
她自始至终,从未去看望过自己的孩子,而佑佑自小便在仇人的打杀中存活了下来。
李月轩!
“皇嫂--”
她站在桃花树下,一张娇嫩的脸上洋溢着无害的笑容,直勾勾的看着我。
“长公主!”我浅浅一笑。
“皇嫂叫我月轩便好了,公主什么的听着生分。”
我依言,“好。”
这个时候,李月轩已经被封为摄政长公主了,早已压过了皇太子李琰的威望,与其在朝堂上分庭抗礼。
“皇嫂觉得这桃花可好?”
这是一片后山,放眼望去,几株桃花树格外的引人注目,它们随风轻轻摇曳着,阳光如同一条条金色的小溪,流淌在一片片的桃花林中,粉嫩的桃花更加鲜嫩了。
地面上,桃花铺成的大地更加的柔软,我拉着阿凉往深处走了几步,含苞欲放的桃花挨挨挤挤,一簇一簇的开满了枝头。
我心底松了片刻,“真是美。”
李月轩闻言,抿唇一笑,轻声道:‘大楚的桃花应该更美。’
大楚位于中原,盛产桃花,而西凉北上,其实桃花并不多见,这一大片的桃花林,我想,可能是有专门的人移植的。
“月轩若是得空了,可去大楚看看,大楚的桃花缤纷九州。”
只闻的一声吃笑,“皇嫂说笑了,我曾立誓,此生要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大凉,每日政务繁忙,不比皇兄--清闲。”
李琰若是知道自己的皇妹这样评价他,不知该作何感想?我定定的看了几眼,往桃花林深处走去。
“皇嫂去哪里?”
我步子不停,摆摆手,“往里面看看罢了。”
“我陪你一起去。”
一路走着,也没有什么可聊的,李月轩这个人,掌朝之后,听外人道,她阴狠果决,杀伐狠厉,整个人都是一副阎王的样子。
可我接触到的,不知是她隐藏太深,还是怎么--
这时候的李月轩活泼的就像是一个邻家女孩,没有宫廷痉挛下的狰狞与心机,她一路都洋溢着阳光。
她时不时的和我搭几句话,说一些有趣儿的事,不知不觉的,竟然都正午了。
有掌事公公来找她,她与我惜别了几句,便走了。
我回了正屋的时候,俨然被吓了一跳。
门一开,一排排的嬷嬷、姑姑端着几个金玉丝大盘子,恭敬的低着头站着,见我进来,一个领头的姑姑走过来,微微福身。
“太子妃娘娘,老奴黎姑奉太子之命给娘娘正身。”
正身?大凉不成文的规矩里,都没有正身这一说,我气得发抖,“太子就是如此侮辱本宫的吗?”
阿凉似乎也知道正身的意思,淡漠的眼睛里像是喷了火,怒火冲天的看着黎姑一众人,手里剑已出鞘。
“娘娘息怒,明个儿是您与太子的大喜日子,老奴奉太子之命前来正身,是为了大凉纯正血统,巩固娘娘地位。”
说的那叫一个好听,我都忍不住要拍手鼓掌了。
黎姑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的表情,一挥手,那一群婢子直接朝我走了过来,驾着我便要往内室走。
阿凉一挥剑直接将黎姑的胳膊给砍了下来,见惯了深宫之中的尔虞我诈,杀人不见血的事儿,可血淋淋的残虐直接摆在他们的面前的时候,一瞬间,所有人的脸都呆了、怔忪了,跪在了地上。
黎姑痛苦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久久的挥之不去。
有人走了进来,将黎姑抬了出去,那一群婢女也如蝼蚁般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我看着地上的断臂,收回了目光。
“阿凉,扔出去。”
这事儿一出,第二日,我出嫁的时候,举城轰动,人人称我蛇蝎心肠,道我妖孽,可李琰没有来找过我,大凉的皇帝我更是没有见过一面,听说,是病入膏肓了,才让李月轩掌的朝政,不过,这事儿,自然不可能传出来,我也只是听宫里嘴碎的一些宫女说的。
我被搁置在东宫的夜梁庭,看样子,是刚刚翻新过,屋子里的红烛燃了一夜,也未见李琰过来,我正好落得清闲。
我再见李琰是去宫里谢恩。
夜梁庭种着大量的桃花,我坐在树下,看着满院子飘飞的桃花,阿凉说,李琰过来了,就在堂前候着。
我去见他,卓一身大红宫装,不知何时,我竟喜欢穿一些艳丽的衣饰,他见了我,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才不怕他,不甘示弱,回瞪了过去。
他身后站着众多的侍女,每个人都端着一个大盘子,用红布盖着。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卸了黎姑的胳膊,中楚泱泱大国,一国公主便是这样的残忍吗?”
李琰一身黑袍,负手而站,成亲的时候,我一直没能看到他的样子,再见,还是一副箭弩拔张的场景,他来兴师问罪,我正好说道说道。
“太子身为大凉储君,就是这样对待妻子的?新婚之夜卧榻病妾,两日后对妻子大呼小叫,咄咄逼人,大凉的的太子也不过如此。”
“妻子?”他冷哼了一声。
“不是吗?”
他没在说话,一甩黑袍,冷下来了脸,走到门口。
“把宫服给太子妃换上。”
我被那些侍女强逼着换上了繁琐的宫服,内里绿心,袖口和领口有银线绣的花纹,外罩了黄色披帛,长长的拖曳到了地上,密密以金线穿珍珠绣出碧霞云纹,腰间以宫蒂约束,盈盈一束,我只觉得腰一紧,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到了外面的时候,李琰已经不再了,阿凉说,他在宫门口等我。
“走。”
我不适的跨出了小苑,阿凉看了我很久,憋出了一句话,“小姐,你的腰真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