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漪,你怎么了?栾漪?”一面问,一面压住栾漪,给自己学医的朋友拨了电话,“……力气突然特别大……嘴边冒泡沫?没有……痉挛,有点儿……不怎么说话,就哭来着,不打结,不僵……呵欠?她刚起来时,好像是一边呵欠一边儿淌泪来的……靠!”太过专心电话,压着栾漪的身体一时不防竟然被她重重踹到了要害,眼前一黑时栾漪已经一边拼命地抓挠着自己一边挣开他跳起来往卫生间跑,袁晔本来想追,撑了一下身,却用不上力,“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吸毒?!”
吸毒?!
袁晔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得出这么个答案来。
还在愣神时,卫生间里砰砰连响,玻璃破碎声,塑料制品落地声混成一片。
袁晔再也不敢多呆,弯着腰勉强爬起身。
浴室里凡是瓶瓶罐罐都已经碎得满地狼藉,莲蓬头开着,落在浴缸里朝天喷着水。栾漪也不知道是摔了还是怎么,伏在地上哭。发尾不知道是沾的沐浴液还是洗发水什么的,衣上身上都是脏污,最要命的是竟然还有血,也不知道是哪里破了,衣上,地上,触目惊心。也不知道弄破的地方有没有被化学品沾到。袁晔进去拉栾漪,可是才刚刚起身,栾漪却忽然用力一挣,袁晔脚下打滑,自己也没站稳,和她一起摔倒在地面──那里满是碎玻璃。袁晔想要抓住什么撑一下,可是手上因为抓着了栾漪沾着沐浴液的衣服,勉强在墙上一蹭,还是重重地直朝地面落下去。
最后所见,却只是血,大片大片的血,漫无边际地淌红了天空。
几年来都没有任何大案要闻的q市一天一夜间炸了锅。
市长袁克明的一双子女在同一天分别死于自杀和意外:女儿为个男人死了,还留下遗书'是我做了对不起xx的事,不要为难他';儿子却是和个发了毒瘾的女人相拥着死在别人家里──据说还是自己妹妹的未婚夫家。
一天之内,讣闻接踵连篇。
当晚,q市最大的房地产商栾永祺心脏病突发辞世。
袁克明女儿的未婚夫,原q市园林绿化局长,自杀殉情。
冬去春来,流传于q市的情侣佳话仍然糜糜不绝。原来前园林局长竟然那么年轻,即便是印在粗糙小报上的黑白照片,一双眼脉脉也如含情,和市长女儿的玉照一配,正堪称佳侣天生,只奈何情深缘浅,忒也薄命。
“这报纸多少钱?”问话的是个很年轻的声音,很温和的语气。
“三块一张。”卖报的阿姨抓着手里的报纸,头也不抬地答,虽然只是花边小报,可是排版好,故事更好,看得了一遍又一遍,真是让人一折三叹,难以释手。
“你黑人呢!怎么不回非洲去?!”这回的倒是个声音清脆的小姑娘。
哟,还激起不平之音了哪!
卖报阿姨抬起头,拢了拢老花镜。
又拢了拢老花镜。
站在她眼前的是个戴眼镜的斯文年轻人,手上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两个人都是一看之下让人转不开眼睛的长相。这样的漂亮,一般等闲可不易见。
“喂,你到底卖不卖的啦!”
“囡囡,不要闹。”一面说,一面弯身抱起女孩,“也不是只这一份。”手上却仍是掏出皮夹,递给阿姨一张五元纸币,“这张我买了。”
“哥~~”女孩不依,在年轻人怀里踢腿。
年轻人却只是自顾自地接了报纸和零钱,抱着女孩走远了。隐隐还能听到温润的声音轻轻在问,“叫我什么?”
“哥~~玉漱哥哥,这些不都是你写的,还要买来干嘛呢?”
是的,都是他写的。
编个故事而已,并不会太难。
栾漪不是好人,从来都不是。为什么到她死了真正灰飞烟灭了他却还要记着她,惦着她呢?
“叫我什么?”
“呃,嗯──玉漱。”父亲死了,母亲疯了,九岁的女孩就已经很懂事。
栾玉漱看着那双神似的眼睛,定定地凝了好一会儿神,才匆匆转了过去。
栾娈无声地在心底'切'了一声:又哭了。当她真的不知道。
如果活下去
番外:上山,上山,爱……
裹在人群里听到旁边的女生在电话里大呼小叫时,纪明程被噪音骚扰得很无奈,爬山本来就已经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即便是体育系出身,可他所热爱的运动,并不包括爬山这一项──何况还是陪一票中年妇女同事。
这次学校的福利旅游,挑的地方也福利:黄山莲花峰。海拔1864米,再高一点点,可以'要吧?去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忽然冒出了昔日女友栾漪的玩笑话。挂着身上琳琳琅琅一身的大包小包,纪明程摇摇头,擦一下汗,继续向前行。
身边的女孩子仍在呱噪,“真的真的真的!背影都好帅!前面呢前面呢?……拍拍看嘛!瞪你一眼又不会死掉!……要不这样好了,下次他瞪你时拍下──敢挂我电话???……哎呀,怎么这样?──没信号了?”女孩在旁边拼命甩手机。
纪明程决定自己受够了,侧身想要绕过女孩往前走时,却一时不慎被她砸了好几下。
本来爬山也爬得烦了,纪明程回头瞟了那女孩一眼,鄙视得很明显──花痴!
女孩无意间打到人,本来也是讪讪的有点儿不好意思,被纪明程一眼看得脸都红了,“你,你──”
纪明程也是好看的,剑眉星目,第一眼瞟过很顺眼,第二眼瞧过很眼顺的型,身量高挑,体格修长,看多了会上瘾。
同伴遇上的是很爱女朋友的帅哥,她这里遇到的却是单身帅哥。
(bsp;“哎,你撞到人不用道歉吗?”一时着急,女孩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