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阅读_当男人遇上女人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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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阅读(2 / 2)

“至少我可以帮你拒绝你叔叔的相亲啊。”她讨好地说:“我还有这点用处嘛,是不是?”怯懦懦地绽出笑容。

“別对着我露出小狗似的笑容。”他苛叱道。“出去。”他摔开她的手。

韦旭日瞄他一眼,忐忑地走出去。

静悄悄的房里只待着费璋云。

他有九年的时间没进过这间房了。怕触景伤情,也怕一旦走进这间房,就再也走不出去。刚才,他真的以为是花希裴的魂回来了。

在九年前刚失去希斐时,曾有一阵子他渴望希裴的魂到茶饭不思的地步,刚刚在剎那间,他真的误认韦旭日就是希裴,但她们两人间的差异太多了,他又怎会误认?

“如果不是最近不再作支离破碎的梦,我又怎敢进来?”他蹲下身,从碎玻璃中拿起花希裴的相片。现在就连谈着她,也不是那么痛苦的事了。

是情淡了吗?或者,已逐渐成为回忆?

就在刚才,希裴与韦旭日,他选择了后者;就连现在,他也为韦旭日可能昏厥在某个地方而恼怒。她的手十分冰冷,又没足够的营养与体力。

他咬牙无奈:

“那全身上下没半点肉的女人搞乱我的生活。希裴啊,希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果三个星期前有人问他:九年来,费璋云曾在乎过什么?

梦里支离破碎的希裴——这是他唯一的答案。

九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找到策画当年凶案的幕后主使人,穷尽毕生短暫的性命,就算同归于尽也要为希斐报仇。他的心是冷的、情感也是冰冷冷的:但,是谁不畏冰寒,一手狠狠地挖起他冬眠的情感……

“不不不,旭日小姐,千万別碰那盆花……”半掩的窗下,传来园丁汤姆惊慌失措的声音。

“怎么了?”沙哑嗓音的主人显然跟着紧张起来。“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花很美,我只想碰碰它而已……”

几乎可以想见苍白的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他咬牙,试图忽略现实中的一切,回到书本上。

“你没做错!”口吻十分激烈;汤姆是二十岁出头的混血儿。“是我没想到宅子里会有人碰栽种的花花草草。那是我的‘蛇蠍美人’……不,它的名字叫‘沙漠玫瑰’,如果误食莖叶或乳汁,会造成心脏方面的毛病。如果你喜欢花,別碰这几个盆栽,那边——我带你到那边看其它的花,前两天我買了几包花种子,如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可以……”

“好哇,我来帮忙。”适时地解了汤姆的困窘。

帮忙?虽是秋日,难得的烈日足以晒伤任何一个不健康的女人。她到底会不会为自己着想?费璋云心不在焉地翻过书頁。

“噓,小声点。”即使在另一头,汤姆的声音仍是清晰可闻。“璋云少爷就在二楼,万一吵到他,就没好脸色给咱们当下人的看。”

他这主子真这么不讲理?

“我真是为旭日小姐抱不平……”汤姆的声音飘远,隐约听见什么“上回不过大扫除……”之类的,不外乎是抱怨、不满的话语。

费璋云淡淡地撇了一眼外头的骄阳,拿着摊开的书本,移驾到窗沿旁。隔着窗子往下看,汤姆热心过头地指导韦旭日种花,还不时摸上她骨瘦如柴的小手,东摸摸西摸摸……

在三个星期前,他甚至不清楚园丁的名字,如今──他冷眼注视自己紧握的拳头。咬牙,而后松手。那个混蛋汤姆!

“少爷?”老劉在房门口贼兮兮地探个头出来。“要不要尝尝旭日小姐新做的餅乾?”露出个堆着欧式小餅乾的盘子。

“不……”及时改了口气。“为什么她不自己拿来?”

老劉的老脸堆满笑意,堂而皇之地走进来。

“为了上回的事嘛。少爷,不是老劉爱说你,上回的事是你做错,理应由你先赔罪才是。”说到最后,老劉有几分动怒,忿忿地把盘子放到他身旁。

说起那档子的事,他就为韦旭日抱不平。一个小女人孤伶伶地来到陌生的环境当然会怕生,前几个晚上便赖着费璋云睡在同房里,又不是同床,他少爷又何必那么计较呢?在韦旭日来汤宅的第四个晚上他还刻意带了一个女人进房,摆明了就是要她滚回三楼的房间。

別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在那一夜的前一天,旭日小姐曾溜进禁忌的房间,八成少爷就是趁机找理由给她难堪。

哼,他老劉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一夜汤老爷和非裔少爷都不在家,凭他元老级忠仆的号召力,在短短十分钟內,聚集全屋子的傭人,在大半夜里提前年终大扫除。他老劉还特別拿了把刷子,就在二楼房门口用力地刷、拚命地刷,直到房门一开,司机小李拿着水管往里头喷……状況之惨,事后虽教老爷狠狠骂了一顿,至少也教那女人偅适t氲芈浠亩樱霸粕僖蛎皇裁淳缌业姆从Α

事后,璋云少爷的臥房一片汪洋,只得暫时搬到三楼去住,而床脚旁照样躺着骨感十足的韦旭日。一直维持到今天,就连搬回二楼也是如此。

“我看少爷还是先赔罪好了。”老劉奉上讒言。

费璋云冷淡瞄他一眼。“你没事做了?”

“少爷,不是我说您,是您亲口允诺旭日小姐,暫当她的情人的。可是三个星期来、我可没见到您半点心意是出自一个情人该有的……”

“老劉,你的话太多了。”窗外,汤姆的巨掌再度摸向苍白的小手。

“少爷,我……”老劉想再说些什么,忽然眼角瞄到櫃子上头擱着一只眼熟的唐老鴨。暗自回忆半晌,嘴角弧度悄悄上扬。“少爷,旭日小姐吃药的时间到了。唉,没人提醒她,她老忘了要吃药……”他摇头,恭敬地退至房外。

费璋云厌恶地皱起眉头来。

自从那全身上下没一丝肉的女人来了后,他的四周逐渐起了变化。

就拿老劉、汤姆来说吧!原本一个软弱、一个內向,但却都有胆子敢为她仗义直言,明显地不将他这主子放在眼里。

他的注意力移到盘上的餅乾,冷哼了一声,试图把视线移到书上。

半晌,他顺手拿起小餅乾咬了一口;味道还算不错,就是奇形怪状些。

自她暫住汤宅以来,花园及廚房是她常跑的地方。因为是情感缺乏症吗?事实上,她待每个人好得过头……

他只手托腮,盯着书本好一会儿。窗外飘来的吱吱喳喳教人看不下去,外头骄阳正盛,依那骨类动物的身体状況而言,没晕昏还真是奇迹!櫃子上琳瑯满目的药罐子是第二夜摆上去的。她每日吃的药比起希裴多出一倍不止

希裴、希裴……

“旭日小姐,你的脸好红,还是休息一下吧!”汤姆关切地说。

最近,没再作过恶梦,残留在脑海中的希裴不再是支离破碎的……

“小心点。”汤姆的大嗓门又飘了过来。“別弄伤自己,啊,別动別动,那里的土质硬,我来动手就好……”

希裴……混蛋!

费璋云随手拿起櫃子上的三瓶药罐走下楼。

外头难得的烈日狂熾,那个蠢女人连顶帽子都没戴上。

“旭日。”出了屋子,他厌恶地开口。

韦旭日蹲在花园里,正拿着鏟子努力地翻着泥土,一听熟悉的冰冷声音,抬起脸朝他羞涩地笑着。

“別像小狗似的对我笑。”他斥道,以乌龟爬行的速度彳亍过去。

“璋云。”她害羞地“嘿嘿”两声,站起来,弱不禁风的身躯摇晃两下。

汤姆见状,忙扔开喷水管,大开门戶就要上前抱住她,却忽然扑了个空。

“少爷?”他瞠目结舌的,没见过这么快的身影。

费璋云冷冷扶住她的肩,一等她从貧血状态中恢复,开口:“吃药了吗?”

她吐了吐粉舌:“我忘了。”

“我可不想在宅里发现一具女尸。”将药罐塞进她沾满泥土的小手里。“进去吃药,待会儿不准出来挖土;汤家不请白领薪水的园丁。”一句话教汤姆红了脸。

韦旭日拉着他的衣袖。

“嘻……”她近三个星期没跟他说话了。一出口虽然是恶毒的言词,但她知道他应该是关心她的,她的药有七、八瓶,每段时间服用的药不同,下午固定吃这三罐药;没想到他注意到了。

“別用那种讨好的脸对着我,我会想吐。进去。”十足的厌恶语气也赶不跑她的笑脸。不过,韦旭日倒是乖乖地回屋子吃药去了,脚步有些轻飘飘的,因为快乐得想飞。

“少爷……”汤姆打抱不平,忍不住小声抗议着。“我听老劉说,旭日小姐是您的情人……”看见费璋云千年寒石的脸色,仍是鼓起勇气挥舞战旗。“就算是魚儿上鉤,也得偶尔餵她……我汤姆来汤宅也有五年,就是看不出旭日小姐怎会看上像少爷这种人……不不,我的意思是说,少爷您好像有些变了。”变得比较有情感了。

他来这里工作五年,虽然本身对费璋云的了解不深,但他老爹重病前可在汤宅里做了十年的园丁,多多少少也对汤家、花家和费家的世代交情有些了解;自然也听说了些花希裴的死对璋云少爷的打击有多大。

以往,总看见璋云少爷冷冷淡淡的,像没魂没魄的空壳,然而现在不同了!虽说,他对旭日小姐是恶毒得很,但比较会搭理人了。

费璋云玻鹧邸d:∠笾械脑岸。患剿橇岸疾桓宜档模裁词焙蚩级么笞诺ㄗ游侨砩舷旅灰涣饺獾呐丝贡缌耍

过去三个星期来他是没跟旭日说过半句话,绝大原因是憎恶那女人。

是的,他憎恶她!

打心底憎恶他的一切——小狗似的举止、瘦骨嶙峋的身子、浑身上下哝烈的药味!

更憎恨她藏起那卷录音带——

因为憎恶,所以格外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她相当畏惧生人。刚来的一、两天,几乎缠在他身上不放;并非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躲在他身后,而是从她攀住他手臂的方式感觉出来的。

她畏惧,但也看得出她在努力克服这项弱点;就拿园丁汤姆来说吧!

头一天那怯懦懦的小兔子就站立在花园旁傻笑;第二天跟汤姆聊了十分钟左右,语气生疏有礼;第三天则聊了二十来分钟,时间逐日增加,笑声成正比成长。

不是他有意聆听,而是花园上方正是他的臥房,不听也难。

“少爷,我给您良心的建议,既然有了女朋友,就別带其他女人回来。”汤姆不平地申诉。

“建议?”他扬起眉。显然汤姆以保护者自居。

“是的。”汤姆理所当然地继績说道:“这个星期日,老劉、司机小李、大廚北岡,还有其他人打算去郊外野餐,先跟您报备请假一下。”

“这事不归我管。”

汤姆咳了一声,大声道:“事实上,我们还邀约了旭日小姐一块去。”

费璋云的脚步停下,冷睨着他。

“去不去由她,不必过问我。”

一见汤姆欣喜若狂,他冷笑。

星期日吗?这几个星期来脑海里无时无刻不想著录音带的事,多少次他想翻她的旅行袋,偏偏老劉从中作梗;老劉应该明白他想复仇的心理,却一再阻扰,他真是不明白老劉了。

她是睡在他的房里,旅行袋却是放在三楼客房,屆时袋里就算没有录音带,也会有蛛丝马迹可循,如银行保险櫃的钥匙、笔记之类的……

“璋云。”韦旭日“嘿嘿”地傻笑,乖乖吃完药就跑了出来。

“別出来。”他面有慍色,大步迈回屋內。要缠他不如在阴凉的屋內缠,他可没理由陪着她在烈日下赏花。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嘻。”她笑咪咪地黏着他。

“別像小狗似的对我笑。”他无奈道。一旦拿到录音带,给她一笔钱就让她滚出汤宅。

就等星期日!星期天的野餐,汤姆二十三岁、小李二十五岁、北岡邦郎三十八岁、老劉六十岁,年轻人上半数以上……他停下脚步。

“璋云?”她小狗似的眼神注视着他。

他厌恶地哼一声,下了个结论——

野餐嘛,几个年轻人在一块还能玩些什么?

第四章

星期日,秋高气爽的。树蔭下铺着碎花桌巾,上头坐着四、五人说说笑笑又吃又喝的。

“说起日本人的神话,那是一天一夜也说不完的。”大廚北岡微醺地拿起空杯,撒娇似的遞到韦旭日面前。“我还要一杯。”

“啊?可是……”一瓶葡萄酒全都进了他的肚里。

“让他喝,让他喝。”司机小李叨着牙弧蚩硪黄浚瑧@懃地倒着酒。“这家伙平日像闷葫芦,可一沾酒,就成了说故事老手。来来,北岡,今天给我们说什么故事?旭日小姐是新加入的,说点好听的。”

大廚邦郎一飲而尽,吆喝道:“妤,今天就看在旭日的分上,我来说个‘黄泉之国’的故事。”

大伙热烈地鼓掌。

“我,北岡邦郎,不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但对日本神话还了解那么一些些。”他打了个酒嗝。“在日本神话里,日本的国土是由伊煛糇鸺叭阶鸱蚱薅袼3て椤12滤蕖蕉际撬撬i旯粒偕髦稚竦o。后来,女神冉尊因生火神而去世,若尊思念其妻,不顾危险来到黄泉之国,要求妻子回到地面上共同生活,嗝——”他再打了个酒嗝,又接着说:“他迟了一步,妻子吃了黄泉食物,没法回到地面上;于是为了丈夫,她走进黄泉洞中,跟黄泉神打交道。千不该、万不该,若尊生了好奇心,悄悄跟随在后,却在洞里见到骇人的一幕——冉尊的身上爬满了蛆,头、胸、腹等部位破出八大雷神,全身上下十分恐怖,若尊心生惧意,慌忙逃离,冉尊失望丈夫的无情,派出八大雷神……嗝……”又是一个酒嗝。“总之,结局很简单,冉尊亲自追着丈夫,偏偏君尊趁着她追来的时候,亲手将千引之石推到黄泉坡上挡住黄泉国的出路,永不让她出现地面之上,并发誓断绝夫妻之缘。冉尊听了十分气忿,裕涞溃骸装恼煞颍缒愫臀叶暇蚱拗椋医刻炖账滥愎幸磺恕!糇鹑椿卮穑骸装钠拮樱缒愫菪娜绱俗觯医咳瘴夜烁且磺灏俅庇ざ男∥荨!k潜舜朔9难院螅刻焖酪磺耍囟ㄒ灿幸磺灏儆ざq生。从此,冉尊没回过地面上,永远留在黄泉之国里,被封黄泉大神。可怜喔,男与女之间,一旦心中假象破灭,什么真情真意全是假的,嗝……”他哽咽起来。

一片静默。

“我们是不是不该逼他说故事?”韦旭日怯生生地问,靠向费璋云身上。

没错。费璋云还是来了。

星期日的野餐聚会是没有他的份儿,但在阳宅里主子最大。出发前,他帮着韦旭日拿装食物的籃子上车,韦旭日硬是拉着要他一块去。

“无聊的野餐会让我打哈欠。要去就快滚。”这是他的回答。事实上,他打算

车子一出汤宅大门,就上三楼当贼的。

直到平日內向的汤姆出现。他慇懃地接过籃子,还打算用巨掌捉住她的小手,扶她上车。随后,司机小李、大廚北岡相继走出来;小李帅气年轻、北岡稳重成熟,以前他倒是没发现过这两人的特色。

“少爷,您要不要一块去?”汤姆只是随口客套一下。

“好啊。”当着汤姆愕然的脸庞坐上车。

就这样,未经思考的回答让他坐在这块女人味十足的桌布上野餐。

听着北岡蹩脚的日本神话,看着韦旭日小口小口吞食三明治;和煦的微风吹来,微妙的悸动触动心弦。

有九年的时光他不曾如此轻松过了,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幸福吗?如果这就是幸福——

“旭日小姐,別理他。”园丁汤姆打断他的思绪,试图带动气氛。

汤姆真是內向?恐怕他一直以来是看错汤姆了。从上车开始,汤姆的话没停过,活像感恩節的火鸡吱吱喳喳的。

“他那老小子在日本结过婚,老婆没办法忍受他放弃年薪五千万的工作而甘愿当个小廚师,所以十五年前带着他所有的存款跟情夫跑了。”汤姆狠狠踢了昏昏欲睡的大廚北岡。“老小子,明知道旭日小姐第一次参加我们的野餐,还净说伤感的话题,我们別理他,来来来,小李,换你说。”

“我?”司机小李虽然年轻,但感觉上十分沉默;他搔搔头:“我的故事,你们全听过了,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当然有。”汤姆急于在韦旭日面前表现。“你是台湾来的东方人,说一点你们台湾的风俗民情让我们见识见识。”

司机小李叼着牙弧6邮Щ曷淦窃急睂!巴薄ㄍ宓奶厣弧!

“什么是童养媳?”汤姆发问。

“在台湾早些年,穷人家的女儿卖给富贵人家当媳妇。”他的眼神黯了下来。“才十岁的年纪就卖到陌生的家庭,未来的丈夫浑身是病,太她二十来岁……等她十六岁圆房那天,丈夫去世。分明蹧蹋一个清白的好女孩!”他咬牙。

“小李……”汤姆迟疑地猜测。“那个女孩不是你喜欢的人吧?”

话才问完,两道凌厉的目光迸射而来,差点没灼伤了他。

宾果!

他汤姆料事,如神,猜中了!他就说嘛,平日小李沉默寡言,若说故事也是单音節的发音,能溱成五、六句简直是神话,今天破格扯了一堆,原来是喜欢的女孩被抢走了。

汤姆瞄一眼现场沉重的气氛,咳了咳,大声说:

“老劉,换你来!”使个眼色要他说些有趣的。

“我,老劉,标准的中国人,三十岁那年娶了标准的台湾新娘。我们比手划脚过、我们也吵架过,一辈子我只学一句:‘我爱你一世人’这句台湾话,她死后,我没再娶。这是我一个大陆人对我的台湾新娘最真的承诺。”老劉拍着胸脯,豪情干云地说。

汤姆翻了翻白眼,快晕倒了。以前的野餐大伙儿都是打着哈哈、说说笑话,怎么今天全变了样?台湾净出严肃品种吗?

而韦旭日始终努力听着。这些悲喜生活对她相当遙远。几年来泰半时间都在医院进进出出,就算跟人吵个架都嫌奢侈——

她心不在焉地再咬一口三明治,忽然红着脸。

她私下小声地问身旁的费璋云:

“你是不是吃不饱?”不然干嘛一直盯着她吃三明治。“我不知道你也要来,准备的餐份不多,我分一半给你好了。”

“你自己吃就成。”他的语气一贯地漠然,冷僻的黑眸滑过她的娇弱身子。“没被风刮走就算是奇迹了,我可不想害你营养不良,好教你又找出藉口接近我。”她的食量相当小。坦白说,那几个大男人狂扫过境的时候,她才慢吞吞地吃下第一口。

韦旭日羞赧地“嘿嘿”笑着。“我……我的主治大夫跟我说过同样的话。最初几年躺在医院里,都是昏昏沉沉的。没法子吃好一餐,营养是靠打点滴、灌食来的,所以现在胃口不大……”

费璋云默言。这小女人是存心让他內疚的,却又偏说得像是她自己的错一样。

“旭日小姐,换我,换我了!”北岡、小李那两个笨蛋,说那么严肃的事干嘛?汤姆站起来,用力咳了咳,说:“我十五岁那年学校演莎士比亚话剧,我有幸男扮女装,成了茱丽叶最佳代言人!我来朗诵几段莎翁的名着——”

他极其所能地拨拨发丝,双手交缠地看着天空。

“这一段是茱丽叶知道所爱之人是仇家之子。她痛心地念道:我唯一的爱来自我唯一的恨,要是不该相识,何必相逢!昨日的仇恨变成今日的恋人,这种恋爱怕要种下祸根。”汤姆压低嗓音,念得活灵活现的。

“还不错吧?”他得意地瞄了一眼老劉,老劉正挤眉弄眼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咦,璋云少爷的脸色怎么更冷了?又不是暗諷他。既然是情人,璋云少爷怎会恨旭日小姐?

“我念得不好?”汤姆小心翼冀地问。

“那没关系,我再换,换最后一幕好了,茱丽叶服下毒药,求婚的巴里斯伯爵拿着火把,在她的墓地前吟唱着:

这些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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