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阅读_三个Acup的女人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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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阅读(2 / 2)

「啊?」我不好意思说是。

「是天生的。一生说身体的进化程序出了问题。」

「哦。」

「动物有很多个乳房,一般人进化到只剩下一对乳房,而我就是没有完全进化。」

「麻烦吗?」我尴尴尬尬地问她。

「习惯了就不太麻烦,我先生也不介意。」

我没想到她已经结婚,我还以为四个乳房会是她跟男人交往的障碍。也许我的想法错了,四个乳房,对男人来说,是双重享受。想要两个乳房,而得到四个,就当是一笔花红吧。

「坏处倒是有的,」她说:「譬如患乳癌的机会便比别人多出一倍。」

我以为她会为拥有四个乳房而感到自卑,没想到她好象引以为荣,很乐于跟我谈她的乳房。

「幸而经期来的时候,这两个乳房不会胀痛。」她用手按着两个在进化过程中出了问题的乳房。

男人如果拥有一个四个乳房的太太,还会去找情妇吗?男人去爱一个女人,是不是为了四个乳房?

下班前,我接到森的电话,我告诉他我今天看到一个有四个乳房的女人。

「真有这种怪事?」

「你喜欢四个乳房的女人吗?」我问森。

「听来不错。」

「你是不是想要四个乳房所以多爱一个女人?」

「我自己也有两个乳房,和你加起来就有四个,不用再多找两个乳房。」他说。

「你那两个怎算是乳房?只能说是乳晕。」我笑。

「你今天不是要上课吗?」

「我现在就去。」

我报读了一个时装设计课程,每周上一课。

上课地点在尖沙咀。导师是位三十来岁的男人,名字叫陈定粱。他是时装设计师,在本港某大时装集团任职,我在报章上看过他的访问,他大概很喜欢教书,所以愿意抽出时间。人说卖花姑娘插竹闲地坐在那儿喝红酒。我和森常常提到这个故事。森喜欢喝红酒,喜欢吃,我跟他说,希望有一天,他能放下工作,放下那份压得人透不过气的工作压力,我们一起开一间餐厅,他负责卖酒和下厨,我负责招呼客人,寂寞的客人晚上可以来喝酒、聊天。每当我说起这个梦想,森总是笑着点头。我知道这可能只是一个梦想,永远不会实现。但憧憬那些遥远的、美好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日子,能令我快乐些。

我没有想到今天我竟然看到了跟我们梦想里一模一样的一间餐厅,只是地点不同。我付钱买下了这幅砌图。

这时一个男人匆匆走过,腋下夹着一条法国面包,原来是陈定粱。

「你也喜欢砌图?」他停下来问我。

「我是头一次买。」

「你是不是天蝎座的?你的气质很象。」他说。

「是吗?也许是的,我的工作很性感,我卖内衣的。」

「为什么会选这幅砌图?」他用法国面包指指我的砌图。

「这间餐厅很美。」我说。

「我到过这间餐厅。」陈定粱说。

「是吗?这间餐厅在哪里?」我很想知道。

「在法国雪堡。」

「雪堡?」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有一部法国电影叫作《雪堡雨伞》,香港好象译作《秋水伊人》,就是在雪堡拍摄的,你没有听过《ibsp;陈定粱拿着长条法国面包在柜台上敲打拍子。

「你这么年轻,应该没有看过这套电影。」他说。

「你好象很怀念。」我说。

「怀旧是中年危机之一嘛。」

「图中的一双男女是不是店主夫妇?」

陈定粱仔细看看图中的一双男女。

「我不知道。我到雪堡是十年前的事。这幅砌图有多少块?」

「两千块。」

「有人又有景,难度很高啊!」

「正好消磨时间。」我指指他夹在腋下的法国面包,「这是你的晚餐?」

陈定粱点头,他象拿着一根指挥棒。

我跟陈定粱在玩具部分手,走到面包部,也买了一条法国长条面包。

走出百货公司,正下着滂沱大雨,一条法国长条面包突然把我拦腰截住。

「你要过海吗?」陈定粱问我。

我点头。

「我载你一程吧!这种天气很难截到的士。」

「能找到《ibsp;「这么老的歌,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试试看吧,有很多人翻唱过。」

「谢谢你。《秋水伊人》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大概是说一对年轻爱侣,有缘无分,不能在一起,许多年后,两个人在油站相遇,已经各自成家立室,生儿育女。」

陈定粱把车驶进油站。

「对不起,我刚好要加油。」

「你的记忆力真好,这么旧的电影还记得。」

「看的时候很感动,所以直到现在还记得。」

「能找到录影带吗?」

「这么旧的电影,没有人有兴趣推出录影带的。好的东西应该留在回忆里,如果再看一次,心境不同了,也许就不喜欢了。」

「有些东西是永恒的。」

陈定粱一笑:「譬如有缘无份?」

「是的。」

我挂念森。

陈定粱送我到大厦门口。

「再见。」我跟他说。

我回到家里,立即腾空饭桌,把整盒砌图倒出来,把一块一块的砌图分别放在几个小纸盒里,颜色相近的放在一起,急不及待开始将我和森梦想中的餐厅再次组合,这幅砌图正好送给他做生日礼物。砌图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容易,我花了一个通宵,只砌出一条边。早上,当森的电话把我吵醒时,我伏在饭桌上睡着了。

「我发现我们所说的那间餐厅。」我跟森说。

「在哪里?」森问我。

「就在我面前,是一幅砌图,你要不要看?」

「我陪你吃午饭。」

我心情愉快回到内衣店,徐玉打电话来约我吃午饭。

「我今天不行。」

「约了唐文森?」

「嗯。宇无过呢,他不是下午才上班的吗?」

「他忙着写小说,他已经写了一半,想尽快完成,交给报馆连载。我怕留在家里会骚扰他写稿。告诉你一件怪事。」

「什么事?」

「我最近常常不见胸围。」

「又给大鸟拿来作巢?」我大笑。

「我用衣夹夹着的,大鸟不可能衔走吧?我怀疑有人偷走我的胸围。」

「除非那人是变态的。」

「有这个可能。」

「那你要小心啊!嘿嘿。」我吓唬她。

午饭时间,我回到家里,继续我的砌图,森买了外卖来跟我一起吃。

「是不是跟我们的餐厅一模一样?」我问森。

森点头:「几乎是一样,竟然真的有这间餐厅。」

「你看过一套法国电影,叫作《秋水伊人》吗?」

森摇头。

「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叫《ibsp;「好象有些印象。」

森拿起砌图块砌图。

「你不要弄我的砌图。」

「我最高记录是每星期完成一幅砌图,不过二千块的,我倒是没有砌过。」

「你有砌图吗?你从来没有告诉我。」我坐在森的大腿上。

「那时读大学,比较空闲。我总共砌了几十幅。」

「那些砌图呢?送一幅给我。」

「全都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你要砌这幅图吗?」

「嗯。」

「你有这种耐性?」他用充满怀疑的眼光看着我。

「我有的是时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等你。」

「你知道砌图有什么秘诀吗?」

「什么秘诀?」

森笑说:「尽量买些简单的,这一幅太复杂了。」

「我一定可以完成这幅砌图的,你走着瞧吧。」

「好香啊!楼下又局蛋糕了。」森深呼吸一下。

「你想吃吧?我去买。」我起来。

「不。我要上班了。我先送你回去。」

我用手扫扫森的头发:「你多了很多白头发。」

「要应付你嘛。」

「别赖我,你的工作太辛苦了,不能减轻工作吗?」

「再过几年,想做也没有人请呢。」

「胡说。」

「做外汇的人,四十岁已经算老。」

「你还未到四十岁。」我突然觉得他象个孩子。

森送我回内衣店,我们在路上手牵着手,他突然甩开我的手说:「你自己回去吧,我再找你。」然后匆匆往相反方向走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突然丢下我,必定是碰到熟悉的人。我看着迎面而来的人,会不会其中一个是他太太?

我茫茫然走在街上,作为第三者,这是我的下场。

我在进入内衣店之前抹干眼泪,徐玉正跟珍妮和安娜聊天。

「你回来了?我正在跟她们讨论如何对付偷胸围的变态客。」徐玉说。

「你打算怎样对付这个胸围贼?」安娜问徐玉。

「哼,如果给我抓到他——」

「用麻包袋套住他的头,痛打他一顿,然后将他阉割,游街示众,五马分尸。」我说。

「用不着这么严重吧?又不是杀人放火。」徐玉惊讶地望着我。

我只是想发泄一下我的愤怒。电话响起,我知道是他。

「我刚才看见她的妹妹。」

「是吗?她没有看见你吧?」我冷冷地说。

他沉默了一会。

「我现在要工作。」我挂了线。

「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抓变态客!」我跟徐玉说。

「今天晚上?」

「你不是说他爱在晚上出没的吗?」

「但不知道他今天晚上会不会来,而且宇无过今天晚上不在家。」

「这些事情不用男人帮忙。况且只敢偷内衣的男人,也不会有杀伤力。」

下班之后,我和徐玉买了外卖到她家里。

「你准备了鱼饵没有?」我问徐玉。

「鱼饵?」

「胸围呀!要找一个比较诱惑的。」

「有一个。」

徐玉走进睡房,在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喱士胸围,十分俗艳。

「你用红色胸围?」我吃了一惊。

「是很久以前凑兴买的,只穿过一次。」她尴尬地说,「他喜欢偷有颜色的胸围,黑色、紫色、彩色的都偷了,只有白色的不偷。这个红色他一定喜欢。」

「是的,这个颜色很变态。」我说。

徐玉把红色胸围挂在阳台上。

我们把屋里的灯关掉,坐在可以看到阳台的位置。徐玉的家在二楼,我们猜测胸围窃贼可能是附近的住客,沿水渠爬上二楼檐篷来偷窃。

我坐在摺凳上,问徐玉:「这里有没有攻击性的武器?」

「地拖算不算?」

她跑入厨房拿出一个湿漉漉的地拖来:「还没有弄干。」

「不要用这个,用扫帚吧。」

「我的地拖就是扫帚。」

「你用地拖扫地?不可思议!」

「有了!」徐玉说,「用宇无过的皮带!」

她从沙发上拿起一条男装皮带挥舞。

「皮带?我怕他喜欢呢!」

「那怎么办?」

「有没有球拍之类?」

「有羽毛球拍。」

「可以。」

我和徐玉从晚上十时开始等候,直至十二时,阳台外依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他会不会不来?」徐玉说。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来,把我们吓了一跳。

徐玉接电话。

「是宇无过。」

我托着头坐在摺凳上,如果森在这里就好了,我有点害怕。

阳台外出现一个人影。

「他来了,快点挂线。」我小声跟徐玉说。

那人攀上阳台,伸手去偷徐玉的红色胸围,我立刻冲出阳台,手忙脚乱拿起摺凳扔他。摺凳没有扔中他,徐玉拿起球拍扔他,那人慌忙逃走,徐玉又随手拿起一大堆杂物扔他,那个人慌张起来,跌了一交,整个人掉到一楼的檐篷上,再滚到地上。

我们跑到楼下,那个变态客被几个男人捉住,手上还拿着胸围。出乎我意料之外,他的样子并不猥琐,三十多岁,皮肤白皙,梳陆军装。

有人报警,警察来了,我和徐玉到警署录口供,那个偷胸围的男人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角。

我有点后悔,我没想到这件事会弄到三更半夜,而且如果这个男人刚才掉到地上一命呜呼,我和徐玉便变成杀人凶手,虽然可以说是自卫杀人,但一个人,毕竟不值得为一个胸围丧命。

「这个胸围是谁的?」当值的男警问我和徐玉。

「是我的。」徐玉尴尬地回答。

「这个胸围要留作呈堂证供。」

「呈堂证供?」我和徐玉面面相觑。

「这是证物,证实他偷胸围。」警员指指那个变态客。

「我不控告他了。」徐玉说。

「不控告他?」警员反问徐玉。

「是的,我现在可以拿走这个胸围了吧?」

那个变态客感动得痛哭起来。

我和徐玉一同离开警署,她把那个红色的胸围丢到垃圾筒里。

「糟了!那叠原稿纸!」徐玉的脸发青。

「我刚才是不是用原稿纸掷那个变态客?」徐玉问我。

「我看不清楚,好象有几张原稿纸。」

「你为什么不制止我?那是宇无过写好的稿!」徐玉哭丧着脸。

「你肯定?」

「那些原稿纸有没有字?」徐玉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没有留意,也许是空白的。」

「对,也许是空白的。」她舒了一口气。

我回到家里已是凌晨二时,那个胸围窃贼会痛改前非吗?我想大概不会,恋物狂也是一种执着,如果不可以再偷胸围,他会失去生活的意义。

我坐在饭桌前砌图,直至凌晨四时,刚好完成了四条边。就在这个时候,徐玉来找我,她手上拿着一叠肮脏的原稿纸,哭得死去活来。

「那些稿纸不是空白的,是他写了一半的小说,答应了明天交给报馆。」徐玉说。

「你们吵架了?」

「我回到家里,宇无过铁青着脸等我,他很愤怒,他说:「我怕你出事,从报馆赶回来,却在大厦门口发现我自己写的小说。这些原稿满地都是,有些掉在坑渠边,有些掉在檐篷上,跟橙皮果屑剩菜粘在一起,还有,大部分原稿都不见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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