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阅读_13度微醺爱恋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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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阅读(1 / 2)

“还有,我能不能在半个月里减掉两公斤?”

“这更过分,能不能减两公斤,你的嘴巴和身体是控制变因,为什么我和你赌这个?”

“对啊,所有的打赌都对你不公平,只不过……”她笑笑,猜测当年的他和她一样,对爱情很懵懂。

“只不过什么?”

“你被我欺负,欺负得心甘情愿。”而她为他,同样付出得心甘情愿。

他被她欺负得心甘情愿?什么时候他变成可以被欺负的男人?

他交往过无数个女朋友,她们觉得他不温柔,她们说他斤斤计较,对爱情吝于付出,她们的句句批评造就了分手结局,可是没和自己谈过爱情的小青,居然处处占他的便宜,并且教他心甘情愿?

“能让我心甘情愿被欺侮,只有两种情形。”

“哪两种?”

“第一种是我爱你,第二种是我怕你。你说,是哪一种?”

“又爱又怕罗!”她不明说。

低眉,书青在泥土里看见破裂的酸果,弯下身拾起,笑开眉眼。

“你找到了?能吃吗?”

“看看罗。”拨开果荚,她挖出一颗黑色种籽,酸果不只吃起来像乌梅,看起来也像乌梅。

书青轻咬—口果肉,…酸啊,酸的她眯眼。

庚禹没吃,两颊先发酸,突地,关于酸果的记忆跳进脑海……没有经过思考区,他接话:“它可以放在剉冰里,加炼乳一起吃。”

微张嘴,她错愕,“你想起来了?”

“我吃过对不对?”

“对,有一回你输惨了,要吃掉五颗酸果,你索性买来剉冰和炼乳,满满地加了整盘,才吃一口,你直说好吃,我忍不住抢过汤匙试试看。你没骗人,味道果真很不错,到最后根本分不清是谁受罚,我们分工合作把酸果炼乳冰吃光。”

“那次我赌输什么?”

“你赌我交不到男朋友。”

那年,肥胖还是她的重点特徵,他没说错,男生对林旺产生不出感觉,坏男生嘲讽她,奸男生远离她,她像块沾了大便的麻薯,走到哪边都是笑话。唯有他例外,不管别人的笑闹眼光,坚持和她一起上下学,一起玩耍嬉戏。

他是她童年、青少年时期,唯一的幸福。

“你交到男朋友了?”

吐吐舌头,她掹笑,笑弯腰,笑得前仆后仰。

“笑什么?”扳正她的上半身,他问。

“我作弊。”又笑,她笑进他怀里,笑得脸酣耳热。

“什么?作弊!”捧着她的脸,庚禹佯装生气,看来她很坏,难怪他选择忘记她。

“我付十块钱给五班的林承惠,叫他假装是我的男朋友。”笑容末敛,她的快乐写在眼帘。

“你真奸。”

“我早告诉过你,女人是难懂复杂而且狡猾的生物。”

“这句话是你教我的?”

“不错,你是好学生,知道你把我的话牢记,为师的甚感安慰。”

“我想,我受你的影响一定很深。”说着,他把她重新收回怀间,这样的亲密他一样觉得熟悉。

“受我影响又不是坏事情。”

“谁知道?”庚禹取走她咬了一半的酸果,放进嘴巴里,果然酸得沁心。

“好吃吗?”

“不好吃。”皱眉,他实说。

“很好,你的感觉没被那场车祸撞掉。”

突地,一个念头打进脑际,他是不是和她有承诺?他是为了她回来?

“为什么不说话?发傻?”书青用手肘推推他。

“今晚我们睡哪里?”庚禹随口找出话回应。

“我家罗,你有你家的钥匙吗?”她勾起他的手,两人并肩走。

“没有,请锁匠来帮忙。”

他喜欢她倚在他身上的感觉,那是感动,是说不出口的幸福味道。

“你怎知你老家没被卖掉?”

“说的也是。”他点头同意她的话。

他们一路聊、一路前行,他们说着旧事,聊起旧时心情。她没问他在美国的生活,他也没提及她的近况,他们说说谈谈的全是两人共有的旧时光阴。

第六章百盏灯光仿效着莱茵河的浪漫。

庚禹环着书青纤细腰际,她把玩手中的鬼针草,笑眼眯眯。

“这么开心?”他问。

“想到一件蠢事。”

“你的还是我的?”

“当然是你的,我怎会做蠢事?”她总在他面前骄傲,不管过去或现在。

“我做了什么?”

“小六那年暑假,你骑脚踏车载我到安平玩。”才两句话,她又忍不住笑开。

“然后?”她的笑容染出他的好心情。

“才骑到安平路头,你上气不接下气,满身汗水淋漓。”

“我的体能这么差?”

“不怪你,当时我的身材是巨无霸,你的个头比我小,载我当然吃力,我提议载你,你的男性自尊受伤,然后一语不发,死命踩着踏板前进。”

“可怜的我。”

“是啊,我同情你的可怜,想跳车,没想到用力过猛,把你连同脚踏车一块儿勾倒,我们两人趴躺在菩提树下唉唉叫。我叫一声、你喊两声,我骂你真笨,你说用这种方法搞谋杀的,我是史上第一人。我反驳,说问题出在你的重心不稳,你大声回骂:”你就是我的重心,你没坐稳,我当然会摔倒。“

他说这话时,没有太多想法,了不起是从物理学角度看事情,但十三岁的她却有了联想,从此,她为了成为他的生活重心而努力。

是女生比男生早熟吧,早熟的女孩虽不识爱情,却悄悄地将他捧入心,她对他的举动看法全数在意……

望住她低头沉思的表情,他淡淡的问:“过去,你一直是我生活的重心,对不?”

书青讶然的眼神抬起,从几时他们的心意相通至此?

“别用我不懂的眼光看人。”

庚禹莞尔,大手从她的腰际滑向肩膀,这个女人有时精明过人,有时迷糊,而迷糊的眼神常叫人心醉。

一次一次,假设他们的心思对上几十次,是不是她可以大声说,他们之间除了友谊还有其他更多更多?

靠在他身上,她甚至可以闻到他的汗水味,夏天的台南有点闷,但他的体温并未带给她不适的感觉。

“我只是惊讶。”

“什么事让你惊讶?”

“以前你常说搞不懂我在想什么,现在,你老是猜中我的念头。”

“换句话说,你的确是我的生活重心?”庚禹问。

笑而不答,她抬眼凝视夜空,浓浓的乌云压在头顶,明天会下雨吧,七、八月是台湾的台风季。

“又不说话?”庚禹勾住她的下巴,深邃的眸子望进她的眼睛,“我不喜欢这样,你的行为欠缺礼貌,以后,我问一句,你必须马上回答,听懂没?”

“听懂了。”她合作,因为他的“不喜欢”。

“那么,你曾是我的生活重心,对不对?”

“不知道,你从没对我说过重心之类的话,只不过,我们一起上课放学,我们相处的时间、对彼此说过的话,比对家人还多,”她坦白的说。

“结论——我们是很亲密、很亲密的朋友?”

“那要看你对亲密的定义是什么。”

“我们有超友谊的关系?”

“你胡说什么?本姑娘是二十一世纪为数不多的处女。”手擦腰,她将他的玻裂酃獾苫厝ァ

“我是你的性幻想对象?”

“你想太多。”这个男人……忘记她穿几号鞋了。

“真可惜。”他一脸惋惜表情。

“可惜什么?”

“我以为你是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他长手搭上她的肩,鼻子凑近她的发丝深吸气。

“你在说哪国鬼话?”分开太久,她抓不出他的逻辑。

“偶像剧里,男女主角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分手,男主角远走天涯,却没想到在异乡出车祸,丧失记忆。”

“故事太老套,那是五o年代的陈旧剧情。”

“老戏新装啊,京华烟云都换过好几个剧组了,时时有人翻拍。你别打岔,继续听我的故事。女主角在台湾苦等爱人回来,却迟迟等不到,后来孤伶伶地生下一个小男孩,他的眼睛像爸爸、鼻子像爸爸、嘴巴像爸爸,他全身上下都是强势基因,让人一见面便能猜出他的父亲是谁。”

“继续说啊,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荒谬剧情。”

“你……有没有一个很像我的……侄子或弟弟妹妹?”他意有所指。

食指往他额际戳去,她推开他的脑袋。

蓦地,他抓住她的手,兴奋的说:“你常常这样推我的头,对不对?”

很好,被抓包,他想起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被她欺负?!

“哪有!”打死她都不承认。

低下头,他仔细观察她,“你一定有。”

“没有。”

谁会对一个失忆症患者承认自己的罪行,又不是头壳坏去!

“你有。”

他说得笃定,脸凑近她,红云又飘上她脸庞。

“我没有。”

飘开眼,这男人越来越过分,过分到不晓得对女生逼供该适可而止。

“你有。”

她在退缩?有趣!他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连重重警卫封锁,她都敢闯进来不是?

“你凭什么说我有?”

“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他指控。

“你的眼睛是测谎机吗?”书青伸出两手,抵住他的胸膛。

“嗯,人性化测谎机。”

不理会她抵在他胸口的小手掌,他往前两步,她向后退三步,一退再退,她退到菩提树干上。

“什么叫作人性化测谎机?意思是准确度很低?”

讲来讲去,她就是不承认自己曾经欺人。

“不对,意思是我不会对敌人赶尽杀绝。”低下头,他的唇凑到她额上。

这回,他不再用视线寻找熟悉点,他用鼻子、用嘴唇,寻找旧回忆……

是的,他的唇印上她额间,那是荣莉花香,是他记忆中久违的味道,缓缓地他的唇往下滑,他触到她的唇,柔软甜蜜。

轻轻触、轻轻吻,不激烈,却燃起温柔文火,同时烧上两人心问。

闭上眼,他拥她人怀,圈住她,身子轻轻摇摆,不自觉地他唱起歌,不是情歌,没有撩人爱语,有的只是甜甜的温馨。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哑,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将你摘下,送给别人家,茉莉花……

当了歌星果真不同,印象中,他的歌声没有这般低沉醇厚,今天的他,声音像磁石,吸引着她的心思。

轻轻地,她的记忆飘回远古时期——

那个下午,那个蝉鸣声震人耳膜的下午,他们为什么事吵架她忘记了,她只记得他捧来满手的茉莉花,歉然地对她唱起同一首歌。

芬芳美丽满枝哑,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将你摘下,送给别人家,茉莉花……

从那个时候起,她爱上茉莉花,甚至养成习惯,相邀茉莉花香伴自己入眠。

她没猜错,隔天果然下雨,她在小弟的床上将庚禹摇醒。

“今天有通告?”揉揉眼睛,一看见书青,他有点晃神,然后想起精采的昨天。

“你还没清醒?”

“不,我醒了。”

说着,庚禹伸出两手,一勾一拉,将她拉倒在身边,不顾她的惊呼,翻身将她压在下面,两个浅浅的啄吻,吻开一天的序曲。

没经过女士的同意,做出这等动作,很差劲吧?没办法,遇见书青,他的绅士风度掉入外太空。

“你做什么?”亲她亲上瘾了?得寸进尺的坏庚禹。

“我在回忆。”

“回忆?”

“我想我们以前一定常常在清晨时……”

话没说完,书青截下,迅速转移话题:“我们没有,起床吧。”

“下雨了,哪里都不能去。”

他们本来计画去孔庙找那棵土芭乐,尝尝酸溜溜的原始风味,再去延平街买好吃到不行的蜜饯,然后登上安平古堡的高塔,远眺安乎港湾。

“我们去搭帐篷。”翻身,她下床。

“下雨天露营?很奇怪。”

“才不会,到顶楼吧,趁现在雨小,快把帐篷搭起来。你先刷牙洗脸。我把帐篷搬到楼上。”

书青的提议很奇怪,但他没出声反对。

他起身,套上昨天两人同买的休闲服,他在最快的时间内上楼。庚禹不记得自己曾搭过帐篷,但他讶异自己对这工作的熟练度。

最后,他们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帐蓬搭好。

帐篷里,两个人屈膝对坐,两两相望,半晌不发一语。

看看上面、看看外面的斜飞雨丝,对,有感觉,同样的事,他似乎做过无数次,这种熟稔让庚禹心情开朗,彷佛遗失的记忆正一点一点回到自己身土

书青打开两把手电筒,摇晃光圈,光影飞掠,在他眼前相互追逐。雨声打在帐篷上,滴滴答答,清脆响亮。

“我不知道雨声这么好听。”语毕,他顿了一顿,想起什么似地,拉住书青,止下飞掠光影。“同样的话,我说过对不对?”

“对。”她点头,和他一起笑开怀。

“告诉我,把所有的事统统告诉我。”

他的兴奋引发她的快乐,书青歪歪头,想着该从哪里说起。

“最早,是你发现我常在教你数学时发呆,你得意的说:”原来你也有不会的时候。“

“你不是不会,你是在倾听雨声。”他愉悦地接出句子。

“你想起来了?”这回轮到她抓住他的手问。

“只是一些画面,片片段段不成章法。”

不过,这些片段已经够他开心了,大手一张,张出一片网,他把她网在他怀里,这张网中有他、有她,有他们两人共同的过去。

唉,本想保持距离的,她不想趁他失忆期间讹诈他的温情,毕竟他说过他们只是哥儿们,不是爱情,她不该给他错误认知。

但,他的怀抱宽阔得教人心暖。

“没错,我是在听雨声。那天的雨很小,雨声小得听不见诗情画意,你神秘兮兮的说:”我有办法放大雨的声音,“我回答:”没什么了不起,找来两支麦克风便行。“你不说话,下楼对管家交代几句,不到一个小时,你拉着我爬上顶楼,你们家的顶楼很大,顶楼中央搭起一座帐篷,我们爬进帐篷里,听着雨水打在帐篷上方,滴滴答答歌唱不停。”

“我们在帐篷里面唱歌对不对?你唱雨的旋律,你的歌声很难听,我嫌了一句,你便气鼓了脸,罚我唱二十次雨的旋律,一次一次又一次,我唱消了你的怒气,唱出你的笑容,唱得你又开始手舞足蹈,开开心心的跟着我哼歌。”

“对。”

“小青,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当时的模样,你很漂亮,短短的头发上面夹了两根不时髦的黑发夹,小小的瓜子脸,大大的两颗圆眼睛,眼睛里闪烁着智慧光芒,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生。”他高兴大叫,若不是帐篷太小,他一定会抱起她转圈圈。

“你记得这个帐篷吗?”书青追问。

“我送给你的,在我出国之前。当时我说:”对不起,以后再也不能陪你听雨声,一个人听雨也许有些无趣,不过,你可以大声歌唱雨的旋律。“他慢慢接出一个个甜蜜回忆,回忆中有疼惜、有难舍心情。

“对,你是这么说的。”

“这些年,听雨时你有没有唱雨的旋律?”

拨开她的刘海,细看她的脸,是了,是这张脸,在他空白的回忆中心晃来晃去,总算,他总算跑到她面前,看清她的脸。

“没有。”她摇头。

“为什么没有?”

“你说我唱歌很难听。”

“那么在乎我的批评?”庚禹扬眉,那么聪明的女生,竟将他一句无心话语放进心底?可见她重视他,一如他对她的重视。

“当然。”她在乎他说的每句话。

“那么下雨天时,你做什么?”

“我改变习惯,听风不听雨。”

“听风?”听雨,有他才有定义。

“我有一串风铃,十几个陶片串在一起,每个陶片都是一只小鸟。风来,小鸟们相互撞击,清脆的声音敲响了我的思念。”

“你想我?”

“想,很想很想。”不肯招认的话,在他亲昵的动作下,她愿意承认。

“你喜欢我?不管现在或以前?”

笑笑,她选择不回应。

“唱歌给我听好吗?”转开话题,他的问题太敏感。

“好,先等我一下。”

“嗯。”

庚禹撑起雨伞走出帐篷外,书青从透明的塑胶窗户望出去,凝视他渐渐离开的背影。

将头埋在膝间,她没想过再见面会是这番情景,甜甜的笑荡在唇角,重逢呵,需要多少奇迹。

十五分钟后,她听见他的歌声。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鳄……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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