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巧想过无数种可能性,没想过倪永孝会找自己哭。
倪坤的葬礼上,他没有哭。
在和储巧的通话里,他带着哭腔。
“他们说开香槟庆祝啊,sam,我忍不下这口气。”
倪永孝是很坚强,但他也是一个刚刚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群狼环伺,还被人当面侮辱的28岁青年。
很多人在他这个年龄,还躲在父母身后撒欢要钱。
身为一个要独自扛起家庭和家族的男人,就算伤心到了极致,也只能深夜在家翻开通讯录,寻找一个可以倾诉几句话的人。
亲弟弟sam就是这个让倪永孝感觉到安全和可以倾诉的对象。
听着耳边的低声倾诉和一两句唾骂,储巧突然想到:
不知道他有没有打给陈永仁?
说到最后,倪永孝的情绪已经宣泄完了。
“sam,下个月初我女儿生日宴,我安排一次生日聚会,你……”
“我就不去了,现在身份不合适,我会把礼物送到的。”
“好。”
“早点休息,阿孝。”
储巧不再多言,直接说了句晚安。
看来还能待在警队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
“黄sir,这么晚还叫我出来?”
在储巧和倪永孝通话的时候,黄志成约了陈永仁。
在人烟稀少的街头小巷,黄志成点了一堆烧烤,陈永仁到的时候,他已经喝掉了两瓶青岛啤酒。
“明天还上班,今晚打算烂醉街头啊?”
“坐。”
陈永仁一坐下就习惯性的掏出了怀里的香烟,打火机火光一闪,只看见亮起的烟头。
“什么时候抽烟这么自然了?”黄志成又开了一瓶酒,给陈永仁也倒了一杯。
还记得在警校刚认识不久的时候,陈永仁滴酒不沾,烟也不抽。
他这话问得陈永仁也是一愣神,然后叼着烟笑了起来,一双原本清亮的眼睛已经染上了忧郁。
“还不是你害的,什么时候让我恢复身份啊。”
“问问问,抓住倪永孝,倪家倒台那一天嘛。”
“那能不能给点力啊黄sir,我做这行,我女朋友现在宁愿打胎也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陈永仁女朋友打胎的事情,黄志成也是第一次知道,几次张嘴,却发现说什么话都不合适,只好掏出自己的烟,给他续上了一根。
他不说话,陈永仁把已经留长的头发刘海梳向后脑勺:“倪永孝约我去参加他女儿生日宴。”
“好机会……你不会告诉我你不去吧。”
“去,为什么不去。”
两个人坐在街边,都穿着便服,压低声音说话也没人听得清交流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