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遭遇危难的时候，他们也曾亲近彼此。可今天走到了这一步，两人反而有些拘谨。

回家的前一天，林桑榆想要买些东西给家人朋友，拉着周北夕去了H市最热闹的街道。人潮拥挤的街道，有许多小摊位在两旁。

林桑榆给桑叶挑了一件白衬衣，给林霖买了蓝色情侣款，还给张小卉和黄莹莹带了卡通发绳。她高兴回头的时候，没看到一直跟在身侧的男人。她拿起买好的东西，正准备去寻他。一个男孩疯跑着向她冲过来。

狭窄的档口旁，林桑榆无处可去，还未回头，又跌进了一个怀中。这怀抱太过熟悉，她还没抬头，脸就红了。

周北夕低头去看，那姑娘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他看着她烧红的脸颊，心跟着狂跳起来……

“啊……”冲过来的男孩半路被姐姐抓住树枝抽在他身上噼啪作响。

“不听话是不是！”

“我就不去。”男孩梗着脖子。

“不去我就打死你。”姐姐发了狠，随手抄起一个平底锅，朝着弟弟的脑袋拍去。

“等一下。”林桑榆喝停了女孩，走过去拿走她的锅，“这就有点太狠了。”

姐姐表情冷漠看着她，一言不发回到她的小摊上。弟弟似乎不是省油的灯，看姐姐停住了，嘚瑟走到她近旁，接着说道：“就不去，就不去，气死你。”

“滚。”姐姐扔出来一本书。

周围的人渐渐散去，搞事的弟弟也不知跑哪儿去玩了。林桑榆和周北夕对视一眼，走向那个独自看书的姐姐。突然，一只小脏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阿姨，你别骂我姐姐，她不是故意打哥哥的。”小姑娘拿着一小块菠萝，边说边往嘴里塞。???..

“小朋友。”这边这个明显比较好下手，林桑榆蹲下来，“姐姐为什么要打哥哥呀。”

“我们没钱钱，姐姐……卖水果让哥哥读书。”小姑娘说得颠三倒四，“姐姐读书好，姐姐去不了学校。”

林桑榆站起身，还没开口，那边的女孩就说：“不用你们可怜我。”说完留给两人一个背影。

“为什么不能读书？现在不是义务教育吗？”林桑榆问的很平静。

水果摊上的女孩的身子僵了一下，还是开口，“我们这种小地方，没人管。”

“你在哪个学校读书？”

女孩不说话了，吃菠萝的小姑娘再次扯了扯林桑榆的衣角，伸出糊着菠萝碎的手指头。“我们只有一个学校。”

林桑榆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转身看向周北夕。

到达日升学校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午休时间，林桑榆和周北夕直接去了校长室。校长的办公室比其他地方宽广很多，像是刚刚翻新过，门口都能闻到油漆的味道。

“请进。”敲响门后，办公室传来了粗哑的声音。

“校长你好，我们是刘辉小朋友的远房亲戚。”林桑榆随便编了个身份。

“哦，有什么事吗？”校长显然不记得这个名字。

“是这样的，我家小朋友交不起学费，已经退学了。”林桑榆搬了个凳子坐在校长对面，“据我所知，国家在普及义务教育，像刘辉这个年龄的孩子，正处于义务教务阶段，为什么会退学呢？”

“嗨，你们说的这个政策啊，我们这小地方也没看见呐。”校长拿出一包软中华，抽出一根点燃，“咱们学校是全市唯一的学校，别看我们是个市，真没什么资源啊。要不是收些学费，学校就撑不下去了，孩子们哪有学上啊。”

林桑榆眼光掠过那支烟，笑了一下，“您真的是殚精竭虑了。对了，您这里学费多少钱一学期？”

“不贵，两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