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亭中跟另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谈天的则是陈国公夫人周氏,金陵城中都知晓这位国公夫人最是厚道仁慈,所以也都愿意与她打交道。
“坐在陈国公夫少身边的是左金吾卫张大人之妻贾氏,瞧着好相与却是个睚眦必报的,倘若谁不小心得罪了她,改日定要找回来,最是阴险。”
“还有坐在她对面的开国郡侯夫人白氏,身份尊贵着,听闻太后是她表姐。”
“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与众人交道打到一半的时候大娘子也来了,方才那些便是她告诉她的,要知道,京中贵妇多是侯爵夫人,寻常人等闲接触不到,便是想听与她们相关的秘闻也没那么容易,有些事需得进入那个圈子才能明白,否则,像沈从霜这种一只脚踏进来另一只脚还在外面的,初次进入若无人指点,很容易不经意间得罪人。
沈从霜看见大娘子后面上的神色明显亲近放松许多,毕竟在场妇人女子间,也就四娘子与大娘子她相熟些,虽然跟大娘子之间还隔心,不过好歹利益方向一致,倒也算齐心。
四娘子听了大娘子的话后也忙不迭点头,这些日后她也要接触的,记下来亦对她有好处。
“你们看,二娘子跟三娘子也来了。”跟在四娘子身边的语桃突然叫道,并朝不远处的几株樱花指去。果真,二娘子三娘子正款款而来,大太太与二太太亦罕见的陪同一起,唯不见老太太。
和早前相比,二娘子更沉稳些了,三娘子也没有之前那样外向,只是也不时顾盼似是对找闺中密友。???..
“听说二姐跟李清平关系不错。”四娘子望着丝毫没注意到她们的二娘子方向道。
二娘子跟四娘子未来夫婿家的姑子李清平关系不错?此事在沈从霜脑中一闪而过,随后她对大娘子四娘子道,“我们上去打个招呼吧。”
大娘子如今跟沈家的关系已僵,加之沈家不愿为她与李舒的亲事出力,她也不想浪费这个时间,只对沈从霜道,“上回你命人送信我,信中说在你婆母面前提及了我的事?”
沈从霜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回头便对书琴道,“书琴,你带大姐去婆母那儿,让她与婆母熟悉熟悉。”
大娘子想进李家之事,沈家是帮不了忙了,可身为沈从霜婆母的燕王妃却可以。
望着大娘子离去的背影,沈从霜不禁感叹道,“有时候也挺佩服大姐,当断则断,绝不犹豫,不费丝毫多余的力气。”
四娘子亦颇为感同的点头道,“大姐的确比我们做事决断些。”
说话间,大太太已经领着二娘子三娘子等人过来了,想来是要跟其它相熟的命妇打招呼,冷不丁却瞥见了沈从霜,一时间,眉眼流露出深痛恶绝的神情来,跟在她身侧的三娘子亦如是,尤其是还看到四娘子跟沈从霜站在一起,目光中的复杂跟憎恨便更深了。
“怕么。”沈从霜一面对她们笑,一面低声问道。
四娘子就像没看见三娘子那般恨恨望着她般,早已看开道,“顾忌她一时,不能顾忌她一世,再说,我也不会一辈子都呆在沈家,讨好忍让她十几年已经够了。”
见她如此,沈从霜亦不再说什么,上前便主动跟大太太等人打起了招呼。
“大舅母,二舅母,好久不见。”
“二姐姐,三姐姐,你们也来了。”
“……”
今日花朝节,整个金陵的贵族女子几乎都来了,沈从霜如今身为王妃,主动跟她们打招呼已经很给面子,然而,大太太却丝毫不想被她抬举,闻言,只是冷哼一声便要走开。
还是二太太赶忙在身后微笑道,“参见王妃,数日未见,王妃愈发优雅尊贵了。”
二娘子亦声调平平跟她打了声招呼,“王妃。”
三娘子冷眼睨着她不作声。
又夏原本想说什么却被沈从霜阻止了,她打招呼不过是她的事,她们不理会她也尽由她们不理会。
说完便要走,却被二娘子喊住了。
彼时,大太太早已领着三娘子跟二太太等人去往六角亭内跟她相熟的贵妇打招呼,二娘子独独留在原地,只因,她有话想跟沈从霜道。
“王妃,沈家早前待你的过与失,还望你大人有大量。”
“我在这儿,代我母亲跟三妹还有祖母给你认错了。”
二娘子说完端庄的朝她行了个大礼,态度真挚而认真,令人看了不禁动容。
沈从霜对她本就没有什么仇恨也无意见,当即伸手扶道,“二姐不必多礼,沈家将我抚养长大又送我出嫁,沈家又是我外祖家。”
“我与沈家之间又置什么气呢?”
听她这么说,二娘子权且听进去,亦又含歉意的欠了欠身,见她要走沈从霜突然拦住她问了句,“二姐姐,听说你与李晟之妹李清平关系不错。”
“你可曾听她提起四娘子与李晟之间的婚事?”
见她突然问起这个,二娘子不由朝站在沈从霜旁边的四娘子看去,却见她早就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
也是,嫁娶之事,女儿家自是害羞的。
她毫无隐瞒告知道,“对于这门亲事,母亲是不同意的,原因是我还未出阁,而且,三妹的亲事也搁置在那儿。”
她说的是实话,至于大太太这样做的原因旁人不知,她们还会不知么?
四娘子的脸色当即刷的一下白了,沈从霜仍在认真听二娘子接下来的话,二娘子语意虽委婉却也道明了四娘子婚嫁之事怕是有些困难了,毕竟而今整个沈府是大太太在当家。
“可是……母亲再过几日便要跟哥哥他们一块儿去海南了。”四娘子望着二娘子离去的背影,蓦然开始绝望。
她们若是走了,她一个人在金陵又将如何自处?大太太又会怎样将对二太太的恨发泄在她身上……
“放事。”沈从霜安抚道,“今日必将你的大事解决。”
话虽如此,四娘子也不敢有所期待,自幼生长于宅门沈院,她自知有些事倘若自己都靠不了,又如何靠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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