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正听出了她的脚步声，站起身。

她说：“回去了。”

池正伸手，两只手在空气中瞎摸索。

池正的声音有点无助。

他好恨自己看不见。

“欣欣。”

向欣欣握住他的手。

“我在这儿。”

池正握住了她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他在孤儿院长大，触碰到的好东西太少。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形容此刻握住的这只手。

很细腻，很软和，很温暖。

他想，这只手应该是细长白皙的，很漂亮。

这只手，这只手的主人是他至今为止的生命中，所接触到的，最好的。

大概以后，也不会被超越。

以致后来，池正对所有物品的最高赞誉是，有点像欣欣。

向欣欣垂眸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和物业的人道了一声谢以后，才把人带上楼。

池正像是真的被这一出吓到了，坐在沙发上读书的时候，一点也不专心，时时竖起耳朵听她的动静。如果她站着不动了，他就会抬起头，四处“望”。

他在依赖她。

这是一个好兆头。

半夜，向欣欣出来找水喝，路过外面的卫生间的时候，里面突然传出了动静。她被吓了一跳。心跳还快着，她就意识到是池正在里面。

她靠近。

他好像听出她在外面。

里面的动静变得慌乱起来。

“吓到你了吗？”

向欣欣倚在门框上，觉得好笑，抬手开了灯。

灯光下，池正的任何动作都清清楚楚，他更加慌乱。匆忙得去摸索着旁边的纸，“欣欣，你……等一下，我先，先处理一下。”

向欣欣看了一眼马桶，嗔怪，“你上厕所干嘛不开灯？”

“我……没有必要。”

向欣欣一怔，这才意识到。

她继续怪，“那你怎么不锁门。”

“我不知道你会出来。”

他声音有点慌，擦马桶边缘的动作也很慌乱，好几次都差点直接滑进马桶里。

一张脸红透了。

向欣欣忍不住提醒他，“没有弄脏。”

“我还是擦一下。”

向欣欣上前，站在他的斜后方，把他所有的神态动作收在眼底。

他这个模样完全不像反派应该有的样子。

她起了逗弄的心思，“看得见尿在哪了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你别过来！我可以！真的！”

池正的脸更红了，躲躲闪闪的，几乎是仓促得擦完了马桶，然后去按了抽水键，再打开了水龙头洗手。

水声在无人说话的卫生间里显得很响。

池正洗完手，有几分局促地站在原地，问：“你睡不着吗？”

“不是，我找水喝。”

“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向欣欣笑了一声，“你尿尿太响了。”

池正羞红了脸，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

半晌，嗫嚅着说：“我下次小点声，不吵你。”

向欣欣觉得稀奇又好笑。

这个人傻乎乎的，还挺有趣，挺可爱。

“你准备怎么小声？”

“我……”池正窘迫万分，“半蹲着。”

“噗。”

这下是真没忍住。

“你，你别笑。我……”

“好了。”

向欣欣上前，抽了两张纸巾，握着他的手，帮他擦干净手上的水珠。

“逗你玩的。响好，健康。”

“……”并没有被安慰到。

池正不说话了，脸还是红的。

“生气了？”

向欣欣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松开了他的手。

然而，不过将将松开，她的手又被池正抓了回去。

“欣欣…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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