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凝儿缓缓说起了往事。
“我两岁的时候被干爹捡到,之后我和干爹相依为命,一直在寻城生活。干爹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从不曾骂我,会努力赚钱送我去学堂读书。”
说到干爹的时候,凝儿眼里全是温柔,“干爹写的一手好字,他说他不记得好多事情,但唯独写字信手拈来。他的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刚开始大家都会很怕他。但相处久了,周围的邻居就都习惯了,都不害怕了,还会经常光顾干爹的生意,让他帮忙写字。”
凝儿说的认真,白清越也听得认真。
那是属于她从不曾有过的,也是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爹爹的过往。
“我们日子虽然过的清贫,但是很快乐。幼时我总能从干爹的嘴里听到‘阿宁’二字,我曾问过干爹,干爹说他也不知道。他说,他依稀记得,自己应该是有一个女儿的。他笑着摸着我的脑袋,说,他好像有个刚出生的女儿。”
说到这里,凝儿看向了白清越。
却见白清越已经是眼含热泪,那一瞬间,凝儿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听到白清越声音温柔,但是有些哽咽,“凝儿姑娘,请你接着说下去。”
凝儿有些不忍心,“干爹的身子一直不太好,我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是每况愈下了。直到我十六岁及笄后,干爹有一日忽然想起了以往的事情。但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强弩之弓了。”
白清越凝神静气,通过凝儿的话,已经能在脑海里勾勒出画面来。
就连在一旁的菱枝也感同身受,眼眶变得红红的。
“干爹临终前,我守在他的床前,听着他一直在念叨阿宁。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对我说,‘凝儿,你以后一定要进京帮我找到阿宁。’我问他阿宁是谁,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是,‘阿宁,我的女儿。’”
听到这里,白清越眼泪再也绷不住了,从眼眶落下,滑过脸颊。
“我把所有家当都用来给阿爹办了葬礼,只留下一小部分给我生活。我整整守孝三年,守完孝以后,我才启程来到京城寻找阿宁,也就是你。”
白清越在凝儿的目光下,情绪彻底绷不住,泪水模糊了视线。
只听她对着凝儿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自我出生四个月后,就传出了他的死讯。这十几年,我不停的在找着他,我始终怀着他还活着,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接他回家的想法。”
“我没有想到,他会在寻城。我更没有想到,他忘了,他什么都忘了。”
找了十几年,她的爹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他的过往,过着和以往完全不同的生活。
凝儿听着白清越满是哭腔的声音,也绷不住了,来到白清越面前,一把将她抱住。
“阿宁妹妹,干爹他虽然忘记了所有,唯独没有忘记你啊。他始终记得他有个女儿,不然怎么会把我带回家?给我取名‘凝儿’?他在想你。”
凝儿始终觉得是自己占了白清越的,也不觉得自己被干爹当作自己女儿的替身有什么怨恨。
相反,她觉得很庆幸。
白清越靠在凝儿的怀里,拿出了那枚玉佩,右下方有个小小的‘延’字。
凝儿也看到了这枚玉佩,话语里面有着释然。
“干爹临终前除了让我来京中找你,也就只剩下这枚玉佩留给我了。现在,它该物归原主了。”
白清越将这枚玉佩紧紧的握在自己手里,说起了其他,“爹爹叫白明延,这个玉佩刻着一个小小的延字,是我白家人的证明。”
“白明延?”凝儿跟着念了一遍,“干爹名字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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