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瑜像是没明白曹贵妃的话,懵懵懂懂地眨眨眼,问穆清葭:“咦?婶婶真会用剑吗?比父皇、比九叔用得还好吗?”
周围的妃子们都等着看笑话。
周瑾寒唇角的弧度微微一紧,正待回护,穆清葭却已经柔声笑应了。
“贵妃娘娘太抬举妾身了。”她照旧还是低眉顺眼的,看似非常好脾气,“妾身的三脚猫功夫,怕是碰上了野狗都打不过的。不过是些市井讨生活的把戏罢了,怎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她这话放的姿态很低,可满院子的嫔妃听完后却都脸色一变,有些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了。
曹贵妃的脸色尤其难看。
她盯着穆清葭:“你这话什么意思?”
遍后宫谁不知道,去年开春,宫里办家宴,同样是在御花园里,曹贵妃养的两条大狗冲出来差点咬了人。当日若非穆清葭正在场,干脆利落地两手刀下去将大狗打趴了,眼下看好戏的这群人里起码得伤到几个。
只不过大狗当时没伤到人,反倒曹贵妃宫里的太监将大狗牵回去时,这俩畜生还处于惊恐防御的状态。曹贵妃伸手去摸它们的脑袋,结果被它们反口就咬住了。她的手臂被撕咬得鲜血淋漓,至今还残留着一点疤痕。
穆清葭此刻说出这番“野狗”和“丢人现眼”的话,看似自谦,但听在这群已经千锤百炼过了的人精耳朵里,根本就是在揭曹贵妃的疮疤,嘲讽她呢!
周瑾寒有些意外地瞥了穆清葭一眼:改脾气了?
坐在凉亭里看着这出闹剧的皇帝周瑾淮与皇后奚茹筠也是这样想的。
原想由着她们闹一闹来探探周瑾寒的反应,倒没想到一段时间未见,小白兔都锻炼出利爪来了。
奚皇后温声同周瑾淮道:“曜王妃素来是个好脾气的,贵妃性子爽利,心直口快的,难免让曜王妃下不来台。陛下还是别让她拉着曜王妃不放了吧。”
她又唤了周若瑜一声:“皇儿。”招手让他过去了。
“行了。”周瑾淮这才松了口,“老九同王妃难得来一趟,你们就别在那儿拦着说话了,都过来。”吩咐人给周瑾寒和穆清葭看了座。
披风中的手伸出来牵住了穆清葭。迎着周围人探究的目光,周瑾寒目不斜视地拉着穆清葭走上前去。背影坚毅,走得稳稳当当。
穆清葭眼睫不由一颤。
大庭广众,这是周瑾寒第一次对她有这样亲密的举动,与他寻常克制避嫌的做派大相径庭。
她搞不懂他想做什么。
奚皇后的视线轻落在二人相携的手上。
她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黯然,只是来不及让人捕捉就被温和的善意盖了回去。
“九叔和婶婶还牵手呢!”周若瑜看得新鲜。
宫里的人都循规蹈矩守着三纲五常,像这样如孩童似的牵手,在宫中基本是看不见的,更不用说是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了。
连陛下和皇后都只有在封后大典那日牵过手,私下里能肩并肩走都是稀奇事了。
奚皇后闻言笑了笑,摸摸周若瑜的脑袋:“因为九叔和婶婶是夫妻啊。”
“是啊。”周瑾淮眼睛眯了眯,也道,“夫妻为一体,本就是该携手同行的。”
广袖云袍的人从另一边而来。
周瑾淮眺过去一眼,声音加大了些:“国师认为是不是这个理?”
闻言,穆清葭的身子一僵。在脑子有所反应之前,她的手已经一把从周瑾寒掌中抽了回去。
周瑾寒眼底的温度倏然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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