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车。
骆家谦正和唐珞珈并排走着,一边讨论着什么,唐珞珈眉宇间极开朗,笑语飞扬,从来没见她美得这么炫目过。另外几个人也一边走一边说笑。
舒卡走在他们后面,看到我,又确认了下我的笑容,慢慢站定。
我迎着他们走去,看到唐珞珈的脸色微微一变,却仍然和骆家谦低声说着话。,骆家谦只看了我一眼,脚步慢了一慢,我笑盈盈地走着,抬手朝他们身后的舒卡打了个招呼。
然后我停在他们面前笑容可掏:“骆家谦。”
骆家谦眉毛一扬,定睛看了看我,我侧了侧头,笑嘻嘻地看着他:“我特地开车来接你下班的,有没有这个面子啊?”我眯了眯眼睛。
骆家谦当下就转身对他同事说:“对不起,我有事先走,晚上这顿饭记我账就是。”
他那帮同事起哄了一下就笑嘻嘻地应了。只唐珞珈的眼睛暗了下来。
我见大功告成,马上朝舒卡走去:“车钥匙给你。”舒卡忍俊不禁,接过钥匙拍了拍我的头。我笑嘻嘻朝她挤了挤眼。转身回到骆家谦身旁拉了他走:“愣着干吗,我开张明远的车来的,当然是交给舒卡开回去,你的车不是停在这里吗?不然你的车给舒卡开,咱俩还开张明远的车?”
骆家谦有些眼花缭乱的样子,唇角却弯了起来。
上了车启动,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我不看他,定睛看着车外唐珞珈怔怔的样子,想着舒卡说:“唐珞珈转到我们研究所,提出要和骆家谦合作。你知道他们俩的合作以前在美国得过奖,老板很心动。”
这跟我其实没有关系。我看着车窗前方,说:“我想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猜我心里想什么。”
我笑盈盈地转头看着他:“我会告诉你。你以后也要告诉我。”
他踩了刹车,脸上有吃惊的表情,我拍拍他的手:“请开车。”
他启动车,我接着说:“因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我总是很难受,骆家谦,我想我真的很喜欢你。”
车子又被猛然刹住。他转过头,脸上变得震惊,然后是喜悦,刚才被我拦住虽然当机立断给足我面子、却仍有几分勉强的表情完全消失,喜悦从眼睛深处浮出来,然后漫了整张脸。
我被他接连两个刹车弄得头晕,故意抱怨:“你怎么开车呢?你故意的吧?就算我以前有不对也不能这么小气报复我啊。再说,要算起总账来,你不对的更多吧?”
骆家谦笑起来,踩了油门,车子轻快地开出去。
我凝视着他,舒卡说得对,他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我,所以这么容易就满足了。一时之间,心中不知道是酸、是痛、是甜、是苦,软得一塌糊涂。
我去了路家谦的家里,那套大房子仿然是空空荡荡的,仍然只有卧房和书房摆放着家具。可是我最喜欢的阳光房里摆了藤秋千椅和藤沙发。我走过去坐到秋千上,踮起脚尖慢慢地荡着,骆家谦拿了两杯饮料过来放在茶几上,自己靠坐在藤沙发上。夕阳西下,天际晚霞艳丽。
我说:“你真的弄了秋千。”他微笑。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暗下来。今夜没有月亮,只有稀稀落落几点星光,因为高,楼下的霓虹灯光雾反射上来,我和骆家谦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面孔。
这样悠闲的、安静的、舒适的气氛,我真是舍不得打破。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点到接听记录,那一天,和他父母见面前的接听纪录。
阮解语的号码打来的记录。下午4点钟。
那个时候,路家谦开车来接我。
我把手机递给骆家谦。
他看到那个记录,计时11分钟。他抬起头看着我,因为夜幕,我们看不太清楚对方,他问:“解语跟你说了什么?”
我静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出了那事之后,我们从来没有通过电话。“我补充一句:”之前也极少。“i他静静地看着我,等我说话。
我说:“这11分钟,是你爸妈在说话。阮解语打来电话,只是让我听。”
我几乎是一字不漏地重述了他们的对白。当我说完,我才知道,我是多么介意,我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我没有去看骆家谦的表情,彼此安静了好—会儿,我接着说:“骆家谦,我当时,很伤心很难过,也很……生气。我想。不知道你爸妈见了我会怎么对我。可是我错了,我见到他们,他们对我温柔体贴又亲切,那么好,那么好。
“可是我的心里就更加凉了。他们对我好到让我觉得之前那个电话是不存在的,是我的臆想。然后我看到你姑姑的表情,然后阮解语带了唐络珈来了。我走出去避开,又听到你代我向阮解语道歉。骆家谦,我真是又灰心又伤心,我觉得我就像个小丑,你们当面是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地对我,我还要顾全大局,配合你们。”
“我很气很气,心里就想,我不要理你算了。”
骆家谦抓住我的手,很紧很紧:“辛海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