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态度和往日一般冰冷,宁愿看远处天际也不看她。倒是他此刻长身立在月色和宫灯下,犹如高山雪岭的背影,有些晃着人眼。
姬楚云如被棱芒刺了,眼睛微疼,呼吸都紧了紧。
这是他‘大病初愈’后,两人第一次相见。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场景。
雪昭仪的哭喊声,将姬楚云拉回到了现实,“娘娘,臣妾是如何污了您的眼,竟让您如此对臣妾下死手!”
暖冬已经看明白了整件事情,连忙摇头否认,“陛下,奴婢没有做!”
彩蝶哼了一声,“你当然不会承认了,那我问你,你为何一个人出现在这四周?”
“奴婢是来给我们娘娘找掉了的凤簪!”暖冬据理力争。
“早不掉晚不掉,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掉?”彩蝶再次跪在裴宴面前,泫然欲泣,好不委屈,“求陛下给我们昭仪做主!”
裴宴神色冷凝,对姬楚云道,“皇后怎么说。”
姬楚云扫视了一眼哭哭啼啼的雪昭仪两人,下巴轻昂,抬步到了正中位置,看起来十分从容不迫,没有慌乱。
既不是她做的,她慌乱什么。
“陛下怕是还不知,臣妾今日处罚雪昭仪的缘由吧,雪昭仪只道自己委屈,何不将自己对瑶妃不敬的事先说说?”
雪昭仪哭声戛然而止,眼神中也有些慌乱,但很快又委屈地擦起了泪水,“今夜在御花园中没认出娘娘和瑶妃,是臣妾的不是,但娘娘既罚了臣妾,又为何狠心要臣妾的性命呢?”
“陛下,娘娘不会的!娘娘不会这样的狠心!一定是有奸人陷害!”暖冬还在向裴宴奋力证明。
姬楚云苦笑。
他是恨不得她马上死,即便她是被冤枉的,也勾不出他的一丝怜悯,只会有可惜,没有将她碾碎丢去万劫不复深渊的可惜!
笑意略收,姬楚云面色一冷,看去了以为倚仗着裴宴,就可以报复她的雪昭仪主仆。
“本宫问你们,那个暗手,是在碧湖边推的人吗?”
彩蝶当即点头,“自然是的,那人还穿着和娘娘宫婢一样的衣服,奴婢不会看错!”
的确是她亲眼看着的,所以才这么笃定。
姬楚云知道这件事不简单,想着后面的推手,眼眸幽深了瞬,转头笑看神色冰冷的裴宴,“陛下,看来,这果真是个误会。”
裴宴蹙眉,“皇后黑白颠倒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见他故意当着众宫人的面冷嘲自己,姬楚云心中几分酸楚,却也只是笑笑,抬手一指雪昭仪和彩蝶的鞋子。
“雪昭仪两人在碧湖边路过,所以鞋底才有湖水边才有的青苔,可是暖冬的并没有。”
蔡公公转头看去,果真见暖冬的鞋子干干净净的,连忙看向裴宴,“陛下,您瞧……”
暖冬挣脱开宫人的钳制,跪到裴宴面前,竖起三根手指。
“陛下,奴婢敢发誓,奴婢没有对雪昭仪下手,我们娘娘更没有这等心思,如若不然,奴婢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这般毒辣的誓言,连雪昭仪的脸色都变了。
难不成害她之人当真的不是姬楚云?
彩蝶却皱眉道,“可是奴婢看着那人,的确是和暖冬一样的衣服,连腰间令牌都有呢!”
姬楚云笑了笑,笑意极冷。
“天黑露重,能看清什么,你既未看清人脸,怎能万般确定?”
彩蝶顿时咂舌。
“况且,这后宫内穿粉色衣服,腰戴玉佩之人,可不仅仅有奴才,还有妃子。”姬楚云又道。
这话中的暗有所指,更是惊得雪昭仪面色苍白。
裴宴不是瞎子,也不是蠢人,心中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估摸着是有人想借此机会陷害姬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