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壶亲自坐诊,林枭也不由专注起来。
除了一些日常的小症外,他基本都要把脉后再三询问,才肯斟酌用药。
而安玉壶也发现,林枭每次开的药方几乎和自己一致,有些疑难杂症用药稍有出入,但相较而言,林枭用药更为大胆,他用药更稳,两人各有千秋,总的来说,还是林枭稍占上风。
二人你来我往,越斗越被对方的医术折服。
渐渐地,安玉壶对林枭的挑衅转变为敬意,心中也对孙儿输赢完全释怀。
想他行医五十载,都只是和林枭打平手,更不要说孙儿安唐,况且林枭如今也不过二十岁上下,未来能在杏林一门中创出什么样的惊人成就,他也不敢妄言。
天色渐暗,前来就诊的人数越来越少,只有十多个杏林中人迟迟不肯离去。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今日斗医在他们内行人看来,精彩绝伦,称得上饕餮盛宴,这种酣畅淋漓的过瘾感觉,已经许久没有在江州杏林看到过了。
直至最后一位病患抓药离开,安世堂内齐声庆贺。
“没想到,居然会是平局。”
“安公医术稳健,林小友艺高人胆大,都是不世名医啊!”
“今日斗医,让我众人也学到不少,希望咱们都能学以致用,也算不辜负安公和林小友不吝赐教。”
众人纷纷叫好,林枭也准备跟安玉壶辞别离开。
正在这时,打算到门口取下旌旗的安唐忽然抱着个孩子冲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神色惊慌,泪水涟涟的妇人。
“爷爷,快,快救人!”安唐进门就嚷。
妇人更是噗通下跪,哭求道:“安大善人,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了。”
安唐把婴孩放平,众人一看,不禁皱眉。
这婴孩不足半岁,牙关紧闭,面色青紫,襁褓中的小身躯正在不住发颤。
“来人,先给这位夫人端杯热茶。”安玉壶赶紧下令。
立刻有伙计端来温茶,妇人显然口渴至极,喝下后被扶着落座。
“先别着急,贵子是怎么回事,慢慢说。”安玉壶声音沉稳,让人心安。
“我儿子不过半岁,今日午间四肢冷寒,还将吃下去的奶水都吐了出来,午后倒也没见有什么事,我便以为是积食不化,没有在意,可是晚间我正哄他入睡,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哭起来,我拍了两下,他就忽然没了声音,再看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妇人声音急促,带着哭腔。
众人一时也吃不准到底怎么回事。
婴孩因为不能说话,而且难以问脉,所以无法准确得知痛楚和症状,病情最难解。
安玉壶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五成把握,又去拨开婴孩的眼皮仔细检查后,看向一旁林枭道:“林小友,老朽这就可以开方,你也一起看看?”
林枭点头,走过去查看情况。
“怎么,小友难以用药?也难怪,这病症罕见,加上患病的又是襁褓中的小人儿,年轻人难以掌握,也在情理之中。”安玉壶写完药方,见林枭迟迟没动,忍不住温和笑道。
旁边的安唐昂首挺胸,自豪道:“我爷爷跟你打平手是让着你,你还真以为我们安家不如你?”
“安小友何必说风凉话,你别忘了,你可是林小友的手下败将。”
“年轻人要懂谦逊,这等病症连我们也不敢轻易断诊,林小友一时踌躇,也不是错。”
“就是,一个输了的人,怎么好意思在这里沾沾自喜,就算赢,那也是你爷爷赢,有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