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啊，那到底是你二舅…”

“大舅，他也配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跟我说，他真的配吗？当年逃难的时候打算将我送人的时候，他给我留活路了吗？”

“…你…青青，你…”

“我怎么知道的对不对？大舅，你都不想一想，我娘为什么会不告而别呢？”

岳老头一下子就驼了后背。

“大舅，您…也说不出口吗？”

岳老头低着头，他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怎么说。

“…青青，你娘听到了是吗？”

“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啊。”

“大舅…难道您当年也是这个想法吗？”

“你二舅只是一时糊涂，青青…当年他也只是跟我提了提，我不同意，我们俩因为这个还吵了一架，但我却忽略了你娘，若是我能多解释一句，你娘或许便不会独自离开。”

“大舅，若是当年你没拦住呢？”

“青青，大舅死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大舅，那是您的想法，他岳全力如此对我，对我娘，我们为什么还要敬着他。”

岳全力的心怕都是黑的，他怎么不去换自己的孩子。

“青青，你二舅他跟我们蜀中大多百姓一样，有些重男轻女…”

“大舅，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女人生他养他，到头来他瞧不起女人？”

“…青青啊，你姥姥没的早，他和你娘都是我给拉扯大的…是我没教养好啊。”

“青青，少说几句吧。”

于桑看岳老头的神情不大对。

青青回过神来，“哥，去村里找大夫过来，你还记得地方不？”

阮峰点点头，他小时候，和妹妹多养在大舅舅身边，村里的人他还能记得一些。

“峰…峰儿…莫要去了，让我缓一下就好。”

岳老头喝了几口青青递过来的水。

再抬头，屋里哪还有阮峰的人？

“青青，听舅舅一句劝，你们岁数小，以后想要在村里过活，就别去招惹你二舅舅那一家了，好不好？”

“他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去招惹他的。”

“这一切皆因我的疏忽啊。”

岳全生比岳全力大很多，跟岳氏更是差了十六岁之龄。

他娘生了妹妹后，不久便过世了，从那时候开始他充当了母亲的角色，父亲本来就不太管他们，他连下地都要背着妹妹去，弟弟那时候也小，他舍不得让他干重活，能在家做做饭，已经是很好了。

等他发现出问题的时候，弟弟有十二三岁了，别人家孩子这样大的时候大多能下地干活，可他这个弟弟却怎么说也不听，成天跟着村里的几个痞子后边疯跑，他打过骂过，却怎么也劝不了弟弟回头。

直到他后来发现，这个弟弟虽然小错不断，但是大祸却绝对不犯，才彻底不管的，那几年弟弟也恨他。

岳老头说的时候很平静，好像他并不曾参与不曾付出一样。biQuka.Com

“大舅，你不委屈吗？”

为了这样的一个家干了一辈子，连个媳妇都没娶上。

“大舅不委屈，大舅是没能耐，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你娘嫁到阮家去。”

青青的爹打小就身体不好，要不是给的聘礼多，还真没有几个媒婆敢登门。

“当年你娘恨我为了给你二舅凑聘礼，竟做主将他许配给阮家小子，可大舅之所以会同意也是因为阮家老太太也就是你娘的婆婆，是她亲自来咱家求的亲。那时候你爹的身体已经养的与常人无异，谁知道…哎…”

岳氏出嫁的时候，岳全生偷偷地将聘礼银子塞进了妹妹的嫁妆箱子里，他倒是提过给妹妹当嫁妆，却被妹妹给扔了回来，那时候岳氏也不理他。

“大舅，我娘确实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青青，和大舅说说吧，你娘带着你们去了哪里，那几年我去找过你们的，几乎整个淮北郡都被我找遍了…”

“大舅，我娘带着我哥他们去了淮南郡，而我被卖到了淮北郡城守府里做了丫鬟。”

“…你娘估计有不得已的苦衷…”

青青如今有些理解了大舅的想法，岳全力和岳氏是他一手拉扯大的，他将二人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可以无限包容他们的任性和自私。

“大舅，您后悔过吗？”

岳老头摇摇头，“看到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才算放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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