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以为林尘又要做一次演讲说服他们的时候，维德却走到了主席台上的中央，开始口述这个史诗般的计划。

林尘被请下了台，在最后一排，也就是程心身旁，默默的听着。

他起初不知道自己身边这个短发的女生就是程心。

是46号计谋者提醒了他。

【这就是那个得到星星的女孩。】

林尘看了一眼程心，双眼含泪让她的眼睛格外晶莹，短发齐平优美的弯曲着。

“在这里没人相信眼泪，因为泪水也是武器。”林尘对她道。

“林教授，我只是感动。”程心摇摇头，擦拭了一下眼泪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感动的泪水在这里没有什么意义，也许你可以去找母亲哭诉，但不是在这。”

“我也提出了这个计划，而现在可能要成功了......几百颗可能毁灭人类世界的核弹，在未来将要用在对外的探索上，这些代表着死亡的东西将要一去不回了。”程心说。

林尘目光冷冷的回答道：“同样，一个人的性命也会因此被当做代价，可能一去不回了。”

程心浑身颤抖了一下。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开口道：“也许三体人可以将他复活，这样他就成了您口中加加林那样的人物了。”

林尘摇头道：“一个是主动，另一个是被动，即便是加加林死在爆炸中那也是梦寐以求的荣誉，后者可能就仅仅因为我们的选择而永远失去生命，而对他来说这一切都是始料未及的。”

这时，主席台上的维德开始讲述如何挑选阶梯计划的人选：“通过安乐死！”

“是的，也许是被迫的安乐死，这东西能搞出来鬼知道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林尘笑了笑接着上了维德在台上的话道：“你现在感受到了自责吗？”

程心双目无光的点了点头。

“自责是是对的。我们要清楚的知道我们就是杀人犯，才能坦然的面对我们的选择所造成的后果。”

林尘这句话似乎是对程心说，但也许是对他自己说的。

程心没有回应。

过了很久都没有回应。

林尘只能看到她那不停发抖的腿。

从某个角度来说，程心在每个阶段都象征着人类心中的美好。

这让她被爱包裹的太严密了，导致她没办法接触外界那有害的空气，所以也没办法成长。

从前是她的母亲，现在是云天明，后来是整个人类，然后是艾AA，维德，关一帆......

从来就没有人愿意撕开包裹在她外层的那层保护，这对一个人的成长来说，本身就是致命的。

林尘凝视了这个女孩很久最后道：“你不适合这里的工作，辞职吧。”

程心想说些什么：“我......”

林尘接着道：“也许是这个工作不适合你。离开PIA，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您有这个权力这样做吗。”程心好似是在问。

“你是在发问吗？如果是，那我可以回答。”林尘口里含着一小口气，点了点头。

“我是在问......”

“好的，小女孩。是的，我有这个权力。放宽心吧，难道你认为自己以后不会因此辞职吗？”

“怎么会？”程心道。

“你喜欢仰望星空吗？”林尘问、

“喜欢。”

“嗯，你以后不会喜欢了，每当你仰望星空的时候，你都会想起，一个孤独的人，一个本该寿终正寝的人，被我们的计划送到了那寒冷的太空中去，没有食物，没有衣物，甚至没有身体。我看人很准，你是受不了这种折磨的人。”

“您能？”

林尘咧开了嘴露出了玩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