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有回到了风月阁。

  又从口袋里将绿豆和黄豆放了出来。

  两个小傢伙看他脸色不善，都悄悄地不敢说话。

  “刚才那个九云天师，同那牢房里老婆婆的对话，你们两个也听到了不是？”

  波有想开口说上几句话，来调节一下胸口的鬱闷。

  他自打回来坐下后。

  心头的那块地方堵得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头也有些晕晕的。

  坏了！我是不是又犯病了！

  。。。

  百年前，他刚刚苏醒的那会儿。

  因为少了半颗内丹，又没有了记忆，便会努力地想要回忆起往事。

  可越执着，心里便越发沮丧。

  经常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晕倒过去。

  有时他甚至会想，干什么要如此痛苦呢？

  晕就晕了，最好能这样长睡不起……

  后来幸好遇到了天然上人。

  每每都是上人在一旁陪伴着他。

  又总是开导他，安慰他，这才又让他重新拾起了信心，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

  可如今昔日那在身旁鼓励他的挚友呢……

  已经变成了，一个隻会拉裤兜的小屁孩！

  于是他看向小绿豆，想暂时寻找一下安慰。

  便问他。

  “你觉得那婆婆会是谁？”

  绿豆想了想道：“师伯，那个九云说她也是狐族。”

  “她和公主有很深的关係。”

  绿豆自言自语问道，“难道她是绵玉公主的母亲？”

  黄豆插话了，“可是哥，公主明明上次说，她母亲已经过世了？”

  “是啊，这公主是狐人，她母亲也是狐人，这老婆婆也是狐族。”绿豆歪着个脑袋喃喃自语道。

  “难不成是她外婆？”

  波有点了点头，“那婆婆说，自己比天师的爷爷岁数还大，是公主的外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

  如果，绵玉真是自己的外孙女的话。

  而她口里说的要找的外公，便是自己的话。

  那也就是说。

  这牢洞里的人，或许曾经是自己的妻子？

  五百年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是什么人？

  让狐人一族遭受迫害，背井离乡，不得不逃到这远离都城的偏僻地方来！

  又是为何。

  要将他的妻子，一直禁錮在这凤头山上？

  自己的失忆，和丢失的半颗内丹，也是和这事有关係吗？

  。。。

  呀呀呀……好乱啊！头也更加晕了！

  不能再想下去了……

  刚刚听那天师说，明日里还要去那牢洞送药。

  还是先去探听一番再说吧。

  他定了定神，想招呼两个小豆子也先别想下去了。

  耳边却传来呼嚕声！

  扭头一看。

  黄豆已经忍耐不住，倒在榻上睡得正香。

  绿豆也勉强歪坐在那里，可眼皮子已经耷拉下来了。

  。。。

  红流晚上在包姐那边。

  两个人秉烛夜谈，竟是一宿没睡！

  包姐比红流大上一些。

  也是风月阁的老人，最是见惯了青楼里的世态炎凉。

  她此时一脸郑重！

  指着墙角架子上，那个画着小猫的古瓷花瓶。

  里面插着几枝尚未全开的腊梅。

  那些个嫩黄色的花骨朵，正含苞待放。

  “姐儿现在是这里的头牌，又是都城人心中的‘花魁’，自是如同这花一般，风光最盛之时。”

  “你可曾想过，再有十来天左右，这花会去哪里？”

  。。。

  红流一头靠到包姐的肩膀上，嘴里嘟囔着。

  “明白！明白！”

  “姐姐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也都记着呢。”

  “所以我不是把攒着的那些东西，都拿了过来，让你帮着收着的吗？”

  “等攒够了，我和姐姐就赎了身。”

  “就像话本中的那个豆腐西施。”

  “跑到个偏僻的小村子、小镇上。”

  “开个小店卖豆腐，或做些什么甜点啊的那种小买卖，快快乐乐地过那下半辈子。”

  她越想眼睛越亮。

  “等那时，咱姐俩再找上两个憨憨的汉子，盖上两件瓦房子，咱们又是姐妹又是邻居。”

  又捂着嘴傻傻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