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嘴唇发抖，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爱他太深了，爱愈深，就愈怕他离开，但若是他真的爱你，他会原谅你，更会保护你。」

「真的吗？」

「别人我不敢保证，少煌的个性以我们从国中同窗到现在，我可以确定。」

「我考虑看看。」她犹豫了。

「我还是老话一句，等少煌回学校了，星期一我就帮你说。」他气定神闲的表示。

「不，要说我自己说。」她紧张兮兮的望着他。

他淡淡的扬起眉，「你说的哦。」

「要对我说什么？」

戚少煌提着梅子绿茶与鲜奶走进来，只听得见最后的对话。

「没什么。」周芷瑜抢先说并转移话题。「我去拿杯子。」

「你终于回来了，我口好渴。」龙纪腾打了一下戚少煌的肩膀。

周芷瑜倒了一杯冰梅子绿茶给龙纪腾，他立即大口啜饮，共喝了两大杯。

「我还要去别的地方，我先走了。少煌，我刚才跟她聊了一会儿，她有悄悄话要对你说。」他的表情暧昧到了极点。

戚少煌回打他一记，「别拿她来开玩笑。」

「我说的是真的。她要跟你说话，我这个大电灯泡先闪为妙。」

伴随着爽朗的笑声，龙纪腾有自知之明，溜之大吉。

「你真的有话要跟我说？」戚少煌半信半疑。

「我……他……我……」她吞吞吐吐。

他疑云丛生，「纪腾跟你说了些什么？你有瞒我什么不能讲的事吗？」

她摇头，「你可以知道，我是怕你听了生气就不再理我了。」

「你说说看，是什么事？」

「我……你不能不理我我才说。」

戚少煌点点头，温柔似水的眼眸凝视着她。

周芷瑜没有勇气迎视他的眼，闭上眼鼓足勇气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是……」最后两个字还是悬在唇边无法态意吐出，由此可见她有多在乎他，

「是什么？」

「是……」

「芷瑜，说出来，我有知道的权利。」

「是你的！」

「再说一次，整句话说清楚。」他铁青着脸沉声命令她。

「我……我……」

周芷瑜被他眼底燃烧的震惊与愤怒给吓住了，嗫嚅了老半天，还是只能吐出一个字。

她转身想逃进房里，当个缩头乌龟。

戚少煌一个箭步挡在她前头，她就直接撞进他怀里。

「哎唷……」她的肚子痛了一下。

他扶住她，「小心你的身体。」

他把她带到客厅坐好，「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给我听。」

「我……你当做没听到好不好？」

「你不说，那我就不理你。」

「不要这样。」她脸色刷白，尖锐的痛楚从胸口扩散，蔓延到全身每一个有知觉的毛细孔。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你不理我，我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随着她的言语大滴大滴的从颊边滑落。

「你把话说清楚，我就不会不理你。」

她缓缓的开口，「你还记得有一夜你找龙纪腾及一些同学去喝酒而喝醉的事吗？」

「纪腾告诉你的？不然你怎么会知道？」

「不是。」她摇头，「你喝醉了，是我去照顾你一夜的。」

「我没有任何印象。」

「你醉得一场胡涂，把我错认成别人。」她百味杂陈的绽出一朵苦笑。

「我把你当成谁？」他眉峰纠结。

「严郁儒……」

他全身像是被巨雷击中般，忍不住痉挛。

那个春梦他记得……

等等！难不成那不是梦，是真正发生过的事？

「我们有……」他睁大眼，不敢相信。

「你身上的一些证据我帮你擦掉了。我本想当成一个美梦、一个记忆收藏，只是我怀孕了……」

「你的意思是……孩子是我的？」他全身僵硬紧绷。

周芷瑜挺直背脊，「你那件床单是不是被剪破了一个洞？」

「这件事你知道？是你剪的？」

「那块布料我还留着。」

「在哪里？我现在就要看！」

「在我跟我爸妈住的那个房子里。」

「你为什么要剪那一块布？」他百思不得其解。

她脸红如苹。「上头有一些东西我当时处理不掉，一时情急就剪了，只是后来又舍不得扔……」

「是什么东西？」他焦灼的急问。

周芷瑜神色嫣红，无法回答。

猛地，他灵光一闪，「你是处女！」

周芷瑜全身一颤。

「你把处子之身给我，又因我怀孕受苦……你怎么不早说？」

戚少煌下颚紧缩，脸色深沉、眼眸深逮，一股莫名的怒气和心痛揪住了他。

她神情慌张，泪珠从眼角溢出来。「我……我是心甘情愿的……」

「你是个傻女人……」他轻抚她的纤纤小手。

她错愕，水汪汪的眨着一对明眸。

他搂住她的腰，心旌颤动、柔肠纠结，温柔款款的凝视着她的眼眸。

「你早该说实话了！」

「你……你不生气？」她愣住。

「我当然生气，气得想打你屁股！」

一时之间，她连嘴唇都失去颜色。

「不过，我又好心疼，心疼你什么也不说，自己受苦。」他沙嘎的说，把她搂进怀里。

周芷瑜泪光盈然的颤声道，「对不起……我怕你会离开我……」

「不会。我不会了！」他笃定的说。

周芷瑜的眸子里弥漫一层水雾，她悄悄地垂下两排睫毛，泪水静静的滑落。

她等到真爱了……是不是？

她的苦难过去了……对不对？

戚少煌把周芷瑜带回家，他的父母初次见到她时吃了一惊。

「儿子啊……你带个孕妇回来做什么？」戚父是工厂里的印刷师父，为人幽默敦厚，正在品茗。

「对呀，儿子，妈虽然希望你赶快交个女朋友，忘掉那个已经嫁人的严什么儒的，可是，你也不用找个孕妇回来见我们……」戚母在家里做手工，一方面整理家务，一方面贴补家用，一举两得。

「爸、妈，她肚子里怀的是你们的孙子！」戚少煌丢下一枚炸弹。

戚父戚母两人面面相觑。

「你动作未免太快了吧？」戚父直盯着周芷瑜那圆滚滚的大肚子。

「儿子，你把这么可爱的小女人给欺负啦？」戚母走过来拧着戚少煌的耳朵，「我有教你这样子欺负女人吗？」

戚少煌痛得哇哇叫。「妈，耳朵红了，好痛！快放了我，别让芷瑜笑话了！」

「伯母……」周芷瑜担心的低叫。

「什么伯母？喊我妈，不然我不放手。」

「啊？」周芷瑜愣住。

戚少煌哀叫连连，「芷瑜，快喊……，我的耳朵快被捏下来了……」

「妈……」她面红耳赤，低垂着头。

「还有我、还有我。」可爱的成父也要掺上一脚。

「爸。」她脸红到不行。

戚母粗鲁的放开戚少煌，不顾他在一旁鬼哭神号，直接走向周芷瑜。「满可爱的女孩子……看起来也顺眼，又温柔。儿子啊，你这次交的这个女朋友妈中意，难怪你动作那么快，把人家搞大了肚子。」

周芷瑜被说得尴尬窘迫。

戚少煌走到周芷瑜身边，默默的牵起她的手。「妈，你这样子看芷瑜，她很容易害羞，会把她吓到的。」

「芷瑜啊……这名字听起来很好听。来，坐啊！你肚子这么大了，怀孕会不会让你很辛苦？」

周芷瑜摇头。「不会，是我想生下这个孩子。」

「嗯。你住哪里？」

「妈，她现在住中和，自己租房子住。」

「你家人呢？都不在了吗？」

「妈，她……」

戚母气愤的扫他一眼，「住嘴！我是在问她，不是在问你！」

「我爸跟我妈都还在，他们住在景美。」

「在就好，景美离我们板桥也不会很远。老伴。」戚母瞟着戚父，「该你了。」看他傻愣愣的，戚母还用手肘推了他一把。

「我？我要说什么？」戚父还沉醉在周芷瑜那一句甜甜的「爸」上面，对妻子的话充满懵懂。

戚母直接往他的肩膀打下去，「找个时间，我们去女方家提亲啊！」

「爸、妈，我们没有心理准备，这样太快了。」

「快？」戚母弹一下戚少煌的耳朵，「你突然把我的儿媳妇带来也不通知我们一声，我们就有心理准备啦？看一下人家的肚子，孩子会等人吗？我看你们一定要先公证结婚，等孩子生下来，再找个时间补办婚礼宴请宾客。」

戚少煌目光灼热的注视着她酡红如醉的面颊，「芷瑜，你愿意嫁给我吗？」

周芷瑜一颗心跳动得好厉害，翻涌着柔肠不断的深情。

她羞容满面，当着未来公公、婆婆的面，不敢回应。

「答应啦！」戚父说。

「笨儿子，求婚要跪着啊！想当年，你老爸没有跪着求婚，我可是不答应的……」

「好啦好啦，别旧事重提了。」戚父一张老脸泛起可疑的红云。

周芷瑜听得津津有味。「你爸妈好浪漫……」

「不久以后也是你的爸妈！」他单膝下跪，在她的手臂上亲吻，「芷瑜，嫁给我！」他深深地瞅视她，眼神专注认真、炯炯有神。

周芷瑜全身一颤，心头一震，呼吸立刻被狂喜的情绪弄得急促而不顺畅。

「你真的会好好疼我、爱我一辈子吗？」

「我会！」他怜惜地轻拍她的小脸，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想娶你，非常想、非常想。」

「比想娶严郁儒还想吗？」她问出内心的顾忌。

「你很在意她？她已经结婚了，不会影响我们。」

「她若是还没结婚，你的眼里就没有我了。」她充满忧郁。

「不是这样的！」他柔情款款，「要不是有她跟你比较，我根本没发觉到你是这么温柔可人，这么好相处，这么善良可爱。我现在很庆幸她结婚了，我才能遇到你。」

「儿子，你的眼光总算对了，妈也比较喜欢这个儿媳妇。老伴，你说对不对？」

「你比较适合我儿子跟我们的家庭。」戚父说了句公道话。

严郁儒的娇生惯养、骄纵无礼注定是无法融入戚氏家庭的。

「我的好儿媳妇，你就答应少煌，让他娶你为妻。」戚母急着说道。「他如果敢不好好对你，我会帮你处罚他的。」

「妈……」戚少煌低叫。

「快点让芷瑜答应，不然我就不是你妈！」戚母威胁。

戚少煌皱着苦瓜脸，用哀兵政策。

「芷瑜，你就可怜可怜我，嫁给我，不然等你回去了，我妈会把我大卸八块的。」

周芷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家人好有趣，气氛好幽默、好轻松哦！

她好喜欢这一家人。

周芷瑜点了点头，加了但书，「你要好好对我哦。」

「我爱你，我会的。虽然我不保证现在能让你完全无忧，但我会往这方向努力的。」

周芷瑜绽开一朵笑靥。

戚母忙不迭去削水果、倒鲜奶，「纤维质跟钙质都是你这个孕妇最需要的，不要客气，赶快吃。」

「谢谢。」

「你爸妈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拜访他们。」戚母说。「早点把你们的婚事敲定，我们也早一点安心。」

「他们……」周芷瑜心头浮现隐忧，脸上罩着浓愁。

「妈，是我害了芷瑜，她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不堕胎，被她的父母赶了出来，才不得不在外头住宿。」

「儿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以后你一定要加倍爱护我这个可怜的儿媳妇。」

戚少煌眼中的深爱挚情让周芷瑜芳心震动，她回以无言却肯定的柔情，两人四目相对，只求一生厮守，共度朝朝暮暮。

「妈，我会的。」

「看来你父母都很生气……我跟少煌的爸是一定要出面解决，让整件事情圆满落幕。儿子，到时候你就要委屈点了，谁教你先上车才想补票。」

「妈，不论芷瑜的父母多么生气，我都不会跟他们起冲突，我会努力企求他们的谅解。」

「芷瑜，我们下个礼拜天跟你一起去拜访你父母，你觉得好不好？」

周芷瑜看着威少煌，他圈住她的手，点了点头。

「放心，我有一颗热腾腾又百折不挠的真心，我相信你的父母会把你嫁给我的，而你也能够跟你父母重修旧好，一家人团圆。」

她笑了笑，「谢谢。」

「是我要谢谢你才对。谢谢你，芷瑜，你接受我，也这么爱我，今后，换我加倍的爱你。」

两人泪光闪闪的相对，心灵相契，各自醉在对方的眼波中、深情里，久久才稍稍平复。

戚家两老在旁看得微笑满面。

第九章

戚家拿出真心诚意要娶周芷瑜当儿媳妇，更拿出实质的聘礼六十六万先给了周父，才让周父点头。

戚少煌跟周芷瑜先去公证后，周芷瑜就住进了戚家。

戚少煌一样上课，只是学生套房退租了，不再在外租屋而居。

戚父一样上班，而爱媳心切的戚母把周芷瑜当成亲生女儿般看待，补品、鲜奶天天一样也不少，家事一肩扛，不让她做家事，知道她爱写作，更是让她能静心不受叨扰的在自己的房里跟电脑为伍。只是，吃饭时间或是该休息了，戚母都会去她房外提醒她一下。

周芷瑜觉得自己现在过的生活非常幸福！

下课后，戚少煌一定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家，因为他想陪老婆嘛！

他写功课，她写小说，两人偶尔四目相接，会心一笑，情意皆在不言中。

直到某日夜半，周芷瑜痛得起身。

睡在一旁的戚少煌揉揉睡眸，「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我……我好像要生了！」她不确定的说，说完肚子立刻传来清晰的阵痛，让她咬紧牙关。

「我去叫爸妈！」戚少煌犹如火烧屁股般快速下床去敲门。

一会儿，戚家灯火通明，大家忙着把周芷瑜送到妇产科去。

戚家三人一夜未眠，挂着明显的黑眼圈，熬等了八个多小时，周芷瑜终于顺利产下一名男婴！

戚家人欢天喜地，戚母更是跪在地上感谢天公保佑。

周芷瑜是在戚家做月子的，戚母把她照顾得脸色红润，周母更是常常带着炖补的食物过来，为的是抱抱白胖讨喜的外孙戚君翰。

周芷瑜刚喂完母奶，由戚母把孩子抱走，让她休息一会儿。

周母陪着周芷瑜，「你现在过得不错。」

她笑得很满足。「嗯，他们一家人都待我很好。」

「你当初的坚持是对的。」

「我是没想那么多……」

「你很爱少煌，他对你好吗？」

「嗯。」她甜甜一笑，「他每晚睡前都会跟我说晚安，还要我的晚安吻，没有给他的话，他还会耍小孩子脾气呢！」

周母充满欣慰的微笑。

「你公公呢？」

「公公会下厨哦，有时候婆婆比较忙，他也会煮一些甜点给我吃，像是桂圆红枣花生汤、甜八宝、雪耳无花果炖冰糖，他会去找适合孕妇跟坐月子妇女吃的食谱回来做给我吃，常常让我受宠若惊。」

「你公公也很有心。你嫁人可以这么好命，妈替你感到高兴。恭喜你了，我的女儿。」

周芷瑜脸上浮现一些红晕，看起来娇嫩动人，唇角更是漾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甜美笑靥。

「老婆，你又在忙了？坐月子不是应该好好休息吗？」

戚少煌看着在打稿的周芷瑜，语带无限关怀。

「我是闲得发慌……少煌，我觉得爸妈对我太好了，我好感激他们。」

「你让他们可以赶快当爷爷奶奶，他们也很感谢你。」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

「先休息一下吧，你打电脑打多久了？」

「我没有看时间，不知道。」她吐吐舌。

戚少煌摸摸她柔顺的发丝，习惯性的问道：『今天过得好不好？」

「很好。」她浅笑盈盈。

「我今天过得不好。」他苦着脸。

她偏头用眼神询问，他撇过头不理会。

她轻摇他的肩膀撒娇，「怎么了？不要不理人嘛。」

「我今天好想你，回来时你都不知道，也不关心我。」

「我现在关心你啊。」

「是我说了你才关心。」

「好好好，不然你希望我怎么赔罪呢？」

「你的身子好多了吗？坐月子还要坐多久？我们的孩子都已经满月了。」

「我是觉得身体好很多了，以前我容易手脚冰冷，现在坐月子食补让我全身暖和，也没有手脚冰冷的感觉。」

戚少煌把她的腰身拢紧，「你这里大概只有二十五、六腰吧？」

她嘟唇，「错！你答错了，是二十四腰。」

「我对这个比较没有概念，老婆，原谅粗心大意的老公。」

周芷瑜甜蜜的轻笑。「我不会为这种芝麻小事怪你。」

他在她脸上轻吻，「你什么时候可以跟我……」他意有所指。

她脸色娇羞，「你想要？」

「对，我想爱爱。」他由衷的说。「抱得到、吃不到，我的男性雄风憋得好辛苦。」

「难为你了。」她摸摸他俊帅的脸庞，充满爱恋。「再让我休息一个星期，我希望我的身体能保持在最佳状态。」

「好。」他笑逐颜开，轻点她的俏鼻。「老婆，到时我会很温柔的。」

周芷瑜又羞又赧，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