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的,你的任何事,那都是你自己的隐私和人生,应该由你自已决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告诉谁,我绝不会,也永远不会替你说出半个字。
提前和他们把底线划清楚,不是为了伤害谁,恰恰是为了保护所有人。保护爷爷最后的安宁,也保护我们未来的生活不被这个谎言彻底绑架。
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既能尽责,又能最大限度减少后续伤害的唯一办法。”
别墅里陷入长久的寂静,窗外江水平静地流淌,室内却涌动着惊涛骇浪。
路翊沉默了,他低下头,双手交握在一起,用力到骨节发白。
他害怕,害怕真相被掀开一角后引发的连锁反应,害怕最终会失控,害怕失去一切。
曾婳一没有催促他,只是安静地等着。她知道,他需要时间与心理的那份逃避搏斗。
过了很久,久到他刚才倒的温水都快冷了,路翊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你确定,这样能行吗?”
“只要我们口径一致,态度真诚,重点是——为了爷爷,”曾婳一看到他态度的松动,心里稍稍缓和了些,“路翊,我知道这很难。但相信我,迈出这一步,是为了以后我们能真正轻松地活着。”
路翊看着曾婳一,看着她眼中那份决绝的坚定和为他考虑的周全。
他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像是要把积压已久的郁结都呼出去。
“好。”一个字,说得异常艰难,却掷地有声。
他同意了。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爷爷最后的心愿,为了曾婳一这份他无法辜负的义气和担当,也为了……或许能有一个机会,真正开始面对那片他一直逃避的阴影。
这对他而言,已是撕开厚重盔甲、迈出的最艰难的一步。
两人最终敲定了明天面对长辈的所有说辞和可能发生的应对方案。走出那栋气氛凝重的别墅,曾婳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像是刚刚结束一场精神上的鏖战。
她没有立刻打车回家,而是独自沿着江边慢慢走着,流动起伏的江水一如她此刻复杂却逐渐清晰的心绪。
她拿出手机,打给池衡。
“谈完了?”池衡秒接,似乎一直在等她。
“对呀,”曾婳一应着,“任务初步完成,现在,给你个表现的机会,来接我。”
池衡似笑非笑:“表现机会?……谈得还顺利吗?”
“我出马那肯定顺利了!”曾婳一扬起下巴,尽管他看不见,“你别想转移话题,快点,来接我,我在江边吹风呢。”
“江边?澜景江畔?”
曾婳一脚步一顿,愣住了:“你怎么知道的?”
“李姚帮我去公司取份文件,刚好看到你在楼下打车,方向大概是那边,他顺便跟我提了一嘴,看来我猜对了?”
曾婳一立刻反应过来,哼了一声:“算你猜得准。”
池衡轻笑,不再深入这个话题:“发个实时位置给我,站着别动,我在附近,马上到。”
“哦……”曾婳一乖乖应了一声。
没等多久,那辆熟悉的车就平稳地停到她身边,轻轻按了按喇叭。
曾婳一拉开车门坐副驾,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身旁的人就倾身过来,手臂一揽,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紧紧抱住。
池衡埋进她颈窝,委屈巴巴地蹭了又蹭:“想你。”
曾婳一怔了一瞬,被他的随即放松下来,回抱住他,嘴硬地嘟囔道:“才分开多久啊,池衡,你怎么变得这么……”
黏人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被颈侧更用力的蹭动给打断了,池衡低低笑了一声,得寸进尺地反问:“你不想我吗?”
曾婳一耳根发烫,拒绝回答这种肉麻的问题,只是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算是抗议。
池衡见好就收,又抱了几秒,才像是心满意足地稍稍松开手臂,替她拉过安全带扣好。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扫过,像是要检查她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饿不饿?”
“饿。”曾婳一立刻点头,仰起脸看他,等待投喂。
池衡轻笑一声,从后座拿过一个纸袋递给她:“猜到了,路过你以前最喜欢的那家,买了份蟹黄包和虾饺,还是热的,先垫垫。”
曾婳一打开袋子,眼睛一亮:“池老板,售后服务越来越周到了嘛。”
池衡闻言侧头看她一眼,眉梢微挑。
曾婳一吃着东西,心情也彻底放松下来,开始叽叽喳喳地跟池衡复盘她刚才和路翊的谈话。
“……基本就是这样,把所有可能的问题和回答都过了一遍,”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叹了口气,“希望明天可以顺利。”
“准备得这么充分,没理由不顺利。”
“嗯!”曾婳一点点头,又想起什么,转头看他,“对了,你答应过的哦,回家要当我的听众,陪我演练,要模拟最刁难人的问题!”
“好,”池衡答应得干脆,趁着红灯,扭头看她,“中午想吃什么?”
“我要吃……清蒸大闸蟹!”
“又吃螃蟹?”
“你做不做。”
“好好好……我做,保证让娘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