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她已经知道——自己刚刚不是不小心。
是在用身体,问一个问题。
现在,那个问题已经被听见了。
凌琬心里泛起一种安静的平定。
平定到她就那样待在原地,什么也没有想。
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来。
又过了几天,凌琬来得比平常还要早。
屋子里很安静。
窗外的光线还没完全转成午后的亮度,空气停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她把包放下,坐回原本的地方。
背脊挺直,双脚併拢,脚尖微微往内收。
她没有刻意去想,只是下意识地,把自己调整成那个——
她记得的状态。
时间慢慢过去。
门没有响。
凌琬维持着姿势,没有动。
呼吸很轻,却开始变得规律。
规律到,她发现自己在数节拍。
不是刻意数的,只是身体自己开始这样做。
她没有意识到这是在撑。
只觉得,这样或许,就能得到什么。
腿开始浮出一点痠意,凌琬没有移动。
腰背的肌肉慢慢收紧,她也没有放掉。
像是在延续什么,却还没等到回应。
直到门锁声终于响起时,凌琬几乎松了一口气,却没有让那口气完全吐出来。
肖亦进门,动作一如既往地安静。
他把外套掛好,没有立刻走过来。
视线只在凌琬身上停了一瞬。
那一瞬很短,却足以让她意识到——
他又看见了。
肖亦没有说话。
他没有走近,也没有出声提醒。
只是站在原地,把钥匙放下,动作慢得不像平常。
时间像是被刻意拉长了一点。
凌琬的呼吸变得浅了些,心里慢慢浮起一丝痒意。
她察觉到了,却没有调整。
彷彿只要一动,那些尚未成形的念头,就会被他看得更清楚。
直到肖亦开口。
「琬琬。」
声音不高,也不急。
她一愣。
凌琬的肩膀在那一刻,微不可察地往下沉了一点。
像是身体先听懂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一直收得很紧。
「过来。」肖亦说。
她没有立刻调整姿势。
只是呼吸慢慢地,变深了。
过了一会儿,凌琬才把脚往前放松了一点。
那个动作很小,小到几乎称不上是在改变位置。
她默默地走过去,坐在肖亦身前,落进他双腿之间的空位里,如同当初一样。
肖亦没有看她。
却像是,已经确认过了什么。
凌琬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
心口泛起一点说不上来的难受。
她忽然明白,那一刻,不是服从。
是表现。
而那,并不是他要的。
这个认知让凌琬沉默。
也让她第一次清楚地察觉到——
自己其实还分不清界线,却已经站在界线附近了。
她不懂规则。
甚至还不知道,什么才算对。
可身体却先记住了那一瞬间的停顿,记住了,什么时候不该再往前。
像是还没学会语言,却已经知道,那一步,不能走得太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