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昭瞥了一眼。
“丑。”他别过头,“走了。”
……
入夜,两人宿在镇上的客栈。
或许是因为白日里看了那场婚礼,这晚的拂宜显得有些沉默。
沐浴过后,她坐在妆台前,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镜中的女子容颜清丽,在昏黄的烛火下显得格外柔和。
冥昭坐在一旁的榻上闭目养神。
“冥昭。”
拂宜唤他。
他睁开眼,有些不耐:“又如何?”
拂宜手里拿着一把木梳,转过身看着他:“过来帮我梳头。”
“自己梳。”他冷冷拒绝,“你是手断了还是怎么?”
拂宜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的木梳,轻声说道:“这是以前……江捷想过的。”
冥昭的瞳孔微微一缩。
那时候,宋还旌对江捷只有利用和冷淡,连同桌吃饭都鲜少言语,更别提这种亲密的闺房之乐。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死寂。
半晌,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木梳。
“麻烦。”
他站在她身后,动作僵硬地抓起那一束黑发。
手中的头发滑腻如丝缎,带着好闻的皂角香气。他握着梳子,力道重了怕扯断她的头发,轻了又梳不通,只能笨拙地、小心翼翼地一下下梳着。
铜镜中,映出两人的身影。
黑衣男子面容冷峻,白衣女子安安静静地坐着,嘴角噙着一抹恬淡的笑意。
一下,两下。
从发根梳到发尾。
梳顺了最后一缕发丝,冥昭突然凑得极近,掐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一字一字道:“你不是江捷,我也不是宋还旌。你若再敢提她一次……”
他手上力道加重,拂宜互相骤然一紧,他却唇角勾起,语气突然变得极为温柔,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像是情人间亲昵的耳语:“我便杀十万人为她殉葬,仙子尽可一试。”
然后扔下梳子,转身大步走到桌边坐下。
拂宜看着镜中梳理整齐的长发,对他的这番威胁不为所动,她自然知道这个方法可一不可再。
却也试出来了,他其实——很在意。
她淡然道:“多谢。”
冥昭冷冷道:“闭嘴。睡觉。”
灯火熄灭。
黑暗中,两人各据房间一侧。
拂宜很快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冥昭侧过头,借着月光,看到了拂宜搭在被子外面的手腕。
那根鲜红的绳结,在黑暗中静静地系在她的腕间,鲜艳得有些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