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来时他没打听清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大人,眼下咱们怎么办啊。”
低头望着搭在胳膊上的那只手,方县令嫌恶的拂开,他是正经科举出身,最看不起街头混混,想到自己竟与这么个玩意为伍,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心生埋怨,“你还有脸说?要你们做事谨慎点,这次冲撞到贵人了吧。”不说谭盛礼在京城的威望,单说在绵州,衙门都得看他面子。
而他不过区区县令,方县令拍了拍衙役抓过的地方,眼底闪过丝阴狠,“我辞官归隐,你们另谋出路吧。”
衙役慌了,他以前名声恶臭,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好不容易做了衙役名声好点,哪舍得继续回去当地痞,他问,“是不是谭老爷准备把我们的事上报朝廷?要我说啊大人,你还是心肠软了点,左右在咱们地界,那人是死是活还不是咱说了算?”
无毒不丈夫,对付那种读书人,还是得用拳头说话。
方县令没吭声,幽幽盯着衙役看,看得衙役心里发毛,听他肃然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门下学生一人一滴口水就能把他们淹死。
“不就是帝师后人吗?挡我路者,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我不敢。”方县令直言不讳。
“此事不用大人出面,我们兄弟就能搞定,你放心,就算事情败露也绝不会供出大人你的,只是大人,我家还有两个弟弟,你看...”
方县令回眸看了眼客栈,没有作声,走出去很远才哑声说,“你若出了事,你弟弟就顶你的职位。”
富贵险中求,他已经不是那个胆小怕事的方举人了,谭盛礼再有威望,死后不过一培黄土罢了,自己还怕他不成?他提醒衙役,“做得干净点,被人看出破绽别怪我没提醒你。”
衙役咧嘴笑了,“大人请放心。”
他们虽没杀过人,但还没见过杀猪?
杀了剁成块煮熟喂狗,谁分得出是人是猪啊。
谭盛礼不知危险降临,方县令离开后,他上街打听方县令为官如何,刚开始人们支支吾吾不肯说,有人开口后人们抱怨就多了起来,谭盛礼心里有个盘算,见礼后就回了客栈,他走后还有人忐忑地问同伴,“怎么今天这么多人打听方县令,会不会出事啊?”
看他们模样非富即贵,能为咱们做主就再好不过了。
谭盛礼不知衙役对他起了杀心,回客栈后,他给两州知府各写了一封信,又给京里叶老先生写了一封,方举人是他学生,为官不为民做主,竟伙同地痞混混欺压百姓,为师失职也,谭盛礼没有指责叶老先生的意思,但学生做错事,做老师的难辞其咎,只望叶老先生日后收学生谨慎些吧。
将信送出去,这才回客栈休息,刚躺下,迷迷糊糊的听人呐喊说走水了...
谭盛礼被惊醒,外间传来乞儿的声音,“谭老爷,火已经扑灭了,你接着睡吧。”
楼下柴房走水,得亏掌柜盯得紧发现及时,否则就酿成大祸了,自谭盛礼进门掌柜就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生怕哪儿招待不周怠慢了贵人,刚刚有个人鬼鬼祟祟往柴房去他便多了个心眼,谁知去后院查看,那人正往柴上泼油点火,掌柜失声大叫,逢乞儿他们回来,掌柜要他们赶紧去楼上喊谭盛礼。
得知谭盛礼在楼上睡觉,唐恒不由分说地去井边打水救火,风驰电掣舍我其谁的架势吓得掌柜以为谭盛礼睡在火里的呢。
不管怎么说,火扑灭了,除了损失点柴和油,客栈没有更大的损失。
以为谭盛礼他们会清早离开,谁知半夜突起兴致要走,小镇没有宵禁,马车能出城,掌柜在柜台边拨弄着算盘,见他们下楼,愁眉不展地迎上前,“谭老爷要走了?”
掌柜踟蹰,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有人会在他客栈纵火,直至傍晚送菜的农户来,两人聊起此事,农夫问他是否得罪了什么人,纵火不是小事,惹出人命是要坐牢的,普通人谁敢啊。电石火光间,掌柜想到了昨天跪地不起的方县令,顿时脊背发凉,他低着头,小心翼翼问谭盛礼,“此去黔州可有人前来接应?”
“此去祭拜故人的。”
就是没人接应了,掌柜有些着急,看向谭盛礼怀里歪着头酣睡的孩子,温吞道,“谭老爷没来过黔州吧,以前黔州土匪窝子不少。”
唐恒听不懂掌柜的话,他不喜欢黔州,但毕竟是他故土,不爱听人抹黑,呛声道,“官府不是都将其安顿好了吗?”
没犯过大错的重新做人,有罪的坐牢抵罪,罪孽深重又拒不从良的直接排官差剿匪,怎么就还有土匪了?
他语气冲,掌柜不好再多说,让谭盛礼稍等,去后院拿了个包子出来,讪讪道,“这是内子做的,黔州特产,谭老爷尝尝吧。”
唐恒嗤鼻,他,土生土长的黔州人,从来没听说包子是黔州特产,哪怕掌柜送包茶也比这强吧,不过看谭盛礼脸色似乎很喜欢,临走时还多给了几文钱,“多谢掌柜了。”
唐恒毫不留情地告诉他,“表舅,你被骗了。”
谭盛礼没吭声,夜里寂静,车轮辗过青石砖的声响格外响亮,马车行驶得很快,快得车里的唐恒坐不稳,很想冲外边抱怨,但看谭盛礼神色冷峻,硬是憋着不敢吭声,“表舅?”
“嗯。”
唐恒没话了。
片刻功夫,马车突然停了,唐恒撩起车帘看向车外,借着车里的光,看清了车外情形,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车轮极其蹩脚的辗过两侧草地,唐恒:“怎么不走官道?”
耳旁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旁边有簇竹林,唐恒不解其意,但听谭盛礼轻描淡写道,“砍柴如何?”
唐恒:“......”谭盛礼觉得他白天偷懒了?他怎么可能偷懒,他要是偷懒乞儿就会跟着学,柴少卖的钱少,谭盛礼花出去的就多,分到他手里的就少,他怎么可能偷懒!!
谭盛礼太瞧不起人了点。
“怕死吗?”谭盛礼又问了句。
唐恒不说话,默默抄起刀就任劳任怨的走向竹林,只是这时节没什么干竹子,好在谭盛礼要求低得很,只要新鲜的竹子,两头还必须是尖的。
谭佩玉抱着如兰站在边上,郑鹭娘则提着灯笼照明,谭盛礼和朱政袁安在小路上不知嘀嘀咕咕些什么,唐恒隐隐觉得气氛不对,抵了抵卖力砍竹子的乞儿,“表舅是不是被烟熏坏脑子了?”
乞儿:“......”
谭老爷是怕客栈走水乃有人故意为之吧,方举人为人虚伪,保不齐杀人灭口,见唐恒几下就砍断了竹子,手法熟练,他没有多言,无知者无畏,他问唐恒,“恒儿怕死吗?”
唐恒:“......”
看了眼不远处的谭盛礼,唐恒挺起胸膛,“不怕。”肯定是表舅考察自己是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他怎么可能怕死,永远不会怕死的。
乞儿笑了,手下愈发用力,“我也不怕。”
想到掌柜给谭盛礼的包子,乞儿塞给唐恒,“谭老爷让我拿给你吃的。”
唐恒坚决摇头,“我不吃,给如兰吃吧!”他要好好表现,争取多分点家产,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包子就功亏一篑,他又说了一遍,“包子给如兰吃。”
“恒哥...”乞儿必须说句实话,“其实你和振兴哥很像。”
唐恒:“骂人也不带这么骂的。”
乞儿:“......”
他们动作很快,一盏茶不到就砍了很多竹子,且削得尖尖的,乞儿给朱政他们抱去,两人跳下挖好的坑,将竹子插.进去,然后在上边铺上稻草,往前还铺了几步,看着像哪个农户除草后扔在路边没来记得收走的,农户们除草,草都背回家晒干当柴烧,有那嫌湿草重的,随手扔在路边晒着,晒干了再背回家。
因此有主人的田地旁放着草基本没人会拿,这是农户们默认了的。
一切准备妥当,朱政问,“咱们是找地方藏起来还是继续赶路?”
“等着吧。”他已经给两州知府去了信,只要拖住他们,几个时辰内就会有答复了,以防两州知府互相推诿勾结,他特意让谭佩珠写了封信给平安书铺的掌柜,那个掌柜收到信会想法子的......守在这是以防追来的人不是衙役是普通人,掉进陷阱就遭殃了。
让朱政和袁安将马车藏进草丛,他们躲在暗处等着。
唐恒琢磨出点意思,“有人追咱们?”他怎么不知道?
谭盛礼摇头,“不是追,是杀吧。”
唐恒惊住了,杀他们,谁这么有眼不识泰山啊,谭盛礼可是国子监祭酒...等等,他瞪大眼睛,“客栈放火的人?”
“嗯。”
“他娘的,在黔州地界敢动老子的人,别说他是衙役,天王老子老子都不怕!”他抄起刀,挡在谭盛礼身前,“表舅莫怕,甭管来的谁,老子见一个砍一个,要他们知道老子杀人跟砍柴一样容易。”
谭盛礼:“......”
“待会真动手,你保护好你四姨,表舅不怕。”
是了,唐恒想到郑鹭娘也在,赶紧挪去郑鹭娘跟前,语气明显不同了,“四姨,你别怕,我这段时间天天练砍柴呢。”
郑鹭娘:“......”
等了很久,在唐恒忍不住快睡不过去时,那群人总算来了,离得远,他看不清他们长相,但听声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都是些什么读书人哪,白天那群学生凶残就算了,门生无数人人敬佩的谭老爷不过是个老奸巨猾的伪君子...”
唐恒莫名表示赞同,要不怎么能将他忽悠得团团转呢,谭盛礼的书不是白读的。
“你们说早去官道设埋伏我就不答应,你看看,真要在官道等,咱等到明年都等不到人。”想不到谭盛礼如此敏锐,察觉到危险后半夜走小路离开,看两侧车轮印儿,他们大步走,“走快点,追到黔州也要把人追到。”
其实这已经是黔州地界了,几个地痞真以为披身衙役服就是衙役了?
骨子里的残暴是改不了的。
就在唐恒暗自嘀咕时,小路上传出一声尖叫,“啊啊啊...”
前边的人栽进坑,落到削尖的竹子上,因为时间紧迫,朱政他们来不及挖深坑,像谭振兴他们对付土匪那样让其掉进去就爬不起来,故而只能在坑底做文章,他们脚贴着脚,前边的人朝前栽,后边的人下意识伸手拉,结果通通栽进坑里。
最慢的四个衙役没掉坑,接连后腿。
“他娘的,谁把陷阱挖在路上啊。”衙役骂道。
黑暗里,唐恒轻轻扯了下谭盛礼衣袖,问要不要冲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谭盛礼让再等等。
竹子尖且密,谁没插进肉里,但疼得不轻,磨破皮是免不了的,最底下的两个人还受了伤,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他们察觉到情形不对,正想说点什么,后边突然亮起大火,早已离去的学生们打着火把,齐齐扑了过来,“身为衙役竟敢谋害朝廷命官,真是罪大恶极,看我们不刮了你的皮!”
衙役们:“......”天杀的,不是说读书人迂腐吗,怎么这群人这么聪明。
不怕文人学问高,就怕他们武力高。
几个衙役到处逃窜,担心学生们追不上,唐恒亮起灯笼就冲了出去,“啊啊啊,敢谋害我表舅的命,看我不砍死你们。”
刀,唐恒手里拿着刀,冲上前,直接朝衙役挥了过去,还没接触到皮肤,衙役身体一软,直直倒了下去,活生生给吓晕了,唐恒踹他两脚,“不中用的,还衙役呢,丢官府的脸。”
唐恒不知衙役的真实身份,嫌弃得不行。
其他学生们骁勇,很快就把剩下的人抓住了,其中有两人受了伤,不过没有大碍,在镇上作威作福久了,遇到危险拔刀都给我忘了,衙役们身上的刀是方县令送的,要他们装作土匪谋财害命的假象,谁知危急时刻,他们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想到那一岔。
等想起来,已经没用了。
看到唐恒,学生们很高兴,“谭老爷呢?”
走出客栈,他们确实要走了,但想起衙役的话,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因此派几个人回镇上问问情况,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地方父母官伙同地痞讹诈百姓钱财,鱼肉乡里,比土匪更甚,随后又听说客栈走水,他们觉得那火是冲着谭盛礼去的,都没离开,而是在官道上等着。
那些人无恶不作,一次不成必然还会再找机会。
本以为要等到明天,谁知有人说后边有光,往小道上去了,起初他们没多想,直到又有光亮起,方向还是小道,他们就多留了个心眼,左右都是野外睡觉,睡哪儿不是睡啊,就想过来看个究竟,真还是让他们碰上了。
比起唐恒,他们愤怒更甚,谭盛礼这样好的人竟差点遭此毒手,简直不把他们读书人放在眼里,顾不得斯文,抬脚就往身上踹。
唐恒直接把刀递过去,“砍吧,省事。”
衙役:“......”
谭盛礼动作慢点,出来时已经尘埃落定了,他问学生们怎么去而复返,对付这样的人,他虽无胜算,但不会心慈手软,尤其对方还是冲着他的命来的。
“学生们问镇上的百姓,得知方县令为官不仁,担心谭老爷出事特意等在官道上...”
谭盛礼拱手,“多谢。”
“哪儿的话,谭老爷为人高雅,若是出事乃学生们损失,也是百姓的损失,哪能坐视不理啊。”他们没说的是,谭盛礼还是谭振业的父亲,谭振业如果知道他们见死不救,有的办法收拾他们,他们是真被谭振业的手段吓怕了。
几人被稻草搓的绳子捆着,学生们问谭盛礼有何打算,谭盛礼说,“交给方县令自行处置吧。”
学生们不赞同,上梁不正下梁歪,方县令可不是省油的灯,听说这种人竟能拜入京城名师门下,当真是师门不幸啊。
“没事,抓着人了,他不敢不管的。”
“那我们去吧,谭老爷忙你的事儿,无须理会这事了,学生们虽不才,但也不会任由这等人继续祸害乡里!”方县令要是不给个说法,他们有的是办法让方县令吃不着睡不着,说起来,还都是和谭振业学的呢,“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经过这件事,学生们大抵能明白谭老爷为什么坚持举家去京城了。”
自从决定考科举,谭盛礼通过县试后就带着子女们搬了家,他们去过巴西郡,那里人杰地灵,民风极好,还去拜祭过乞丐爹娘和寻子多年未果的陈山,世人重男轻女担心死后无子送终,但自身品行端正,多的是为你送终的人,或许会迟到但不会忘记。
“谭老爷,把这件事交给我们来做吧。”
看他们脸上跃跃欲试,谭盛礼点头,“好。”
他们也不耽误,就在路边找了根没用完的竹竿,把人捆在竹竿上抬着就走了,衙役气急,“你们绑猪呢!”
是不杀不可辱,这群读书人太欺负人了。
“猪比你们老实多了。”
衙役们:“......”
看他们走远,火光消失不见,朱政感慨,“与人为善,处处都有朋友。”他们逃过一劫,看似是劫难,何尝是谭盛礼教得好的缘故,人在危险面前会感到恐惧是本能,但是刚才,他在这群学生们身上看不到半点恐惧,相反,他们显得很兴奋。
“咱们走吧。”
到黔州后,再没出现类似的事,相反,黔州知府得到消息,早早在门口候着,邀请谭盛礼去衙门讲学,衙门里坐满了学生,都是慕名而来的,谭盛礼没有推辞,讲了半日,第二天随唐恒去祭拜谭家姑娘,在坟前,谭盛礼看到了唐恒祖父,老态龙钟的杵着拐杖,脸上有讨好,有巴结。
想让唐恒回唐家继承家产。
谭盛礼以为唐恒会动摇,谁知唐恒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早就分家了,唐家家产与我无关,要继承我也是继承谭家家产。”
别想诳他回去,唐家其他人不待见他,他就算分家产能分到多少?谭家就不同了,表哥表弟虽不喜欢他,但从不甩脸色,尽管不承认自己有眼无珠看走了眼结交冉诚,但不可否认,每次他遇到事给冉诚写信,谭振业都尽心尽责的为自己出谋划策。
比起随时都会反悔不认账的亲戚,他更愿意跟着说到做到的表舅。
哪怕他抱怨谭盛礼逼着他读书砍柴,但谭盛礼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能将双手拿书的读书人教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冲锋陷阵,人品不会差。
回黔州后他们住在客栈,唐家派人来了好几次要请他们回去,唐恒都没搭理,而且看着一次撵一次人,唐家那位老夫人也是狗急跳墙了,竟把那陈年旧事翻了出来,要她儿子纳郑鹭娘为妾!
还说郑鹭娘早就是唐家的人了。
唐恒怒不可止,直接和唐家人打了起来,动手的是他堂哥,长得蟑头鼠脑,说话难听至极,“你不信问问你四姨,是她求着我爹...”
“你他娘的闭嘴,别以为我表舅管得严我就不敢打你。”唐恒不傻,想到那年自己被关进监牢,没几天就被放出来,四姨来接他什么都不肯说,他也没多问,没几天四姨就说要去谭家认亲,说她打听过来,谭家这辈人出息,表舅表哥都要考科举,那时他想着有好日子过就行,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现在想想,好端端的官府怎么就不追究他了。
“唐复,老子揍死你!”唐恒是真起了杀心,去马车抄刀就要砍人,谭盛礼下楼,冷声斥责他,“看过地痞混混觉得他们很体面是不是?”
唐恒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唐复,“他...他骂我四姨。”心底不是不痛恨的,哇的声,瞬间哭了出来,捂着脸就往楼上跑。
谭盛礼看了眼唐复,眼神冰冷,冷得唐复打哆嗦,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也知道他多受人敬重,祖父和父亲都害怕得罪他,不敢来滋事,想着自己是晚辈,谭盛礼再计较也不会和他计较,唐复试着挺了挺脊背,奈何直不起来,几次无果,索性放弃。
“将你祖父和父亲请来吧...若是不愿,去衙门说也行。”谭盛礼没有为难他。
唐复捂住胸口,转身就跑,回家后,如实转达谭盛礼的话,后悔自己替他们出头,“我就说他得罪不起,唐恒多野的人都被他训得服服帖帖的,还有那些衙役,你们没听说他们的下场吗?”
落到一群读书人手里,被揍得鼻青脸肿不说,还被抬着□□,百姓们远远围观不敢做什么,乞丐们对其深恶痛绝,扔石子颇粪水,要不是害怕坐牢,恐怕会扑过去将其撕来吃了,谭老爷乐善好施,帮助过很多乞丐,岭南那些人能有今天就是谭老爷的功劳。
这些人想害谭老爷,不是断他们的活路吗?
别看他们穷,也分得清好坏,谭老爷出事都不站出来,以后没人会怜悯同情他们。
这些人算是把读书人和乞丐得罪了彻底,方县令收到消息,早早拿出写好的辞官折子试图糊弄过去,结果学生们根本不接受,把两州知府都惊动了,方县令自以为是的依仗没了,很快被下了狱,等待他的不知是什么呢。
想到谭盛礼的威望,唐家人瑟瑟发抖。
唐老夫人不以为意,“富贵险中求...”
“祖母,说这句话的人都在牢里躺着呢。”
唐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