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我想起了那些执着于赚钱却又不花钱的新教徒。
“蓝调爵士,你觉得杀手不断杀人的意义是什么?”我站在门边。
“比赛看看谁能看完所有的蝉堡吧。”他指了指时钟。
好答案。
可惜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过蝉堡了。
“真是刺耳啊。”我莞尔,关上门。
美国的电视台现在很流行,用媒体直升机在高空中,将高速公路上的警匪飞车追逐画面放到电视上,直播给整个洛杉矶甚至全国看。
由于那些画面既刺激又真实又无法预测,所以大大堆高了收视率。甚至有人直接跟电视系统业者签约,如果电视台开始直播这样的警匪飞车追逐新闻时,必须用手机简讯通知他回家看转播,一个镜头也不放过。不知是不是恶性循环,很多人爱看那些飞车画面,于是实际飞给警察追的狂徒也就越来越多。
有记者问洛杉矶警局的警长,为什么独独洛杉矶的飞车追逐事件居高不下。
“你知道的,洛杉矶的疯子特别多。”警长冷冷回答。
他说的好,一点也不拐弯抹角,疯子就是疯子。
这个世界上,疯子多得不象话。
各式各样的疯子。
而最近最红的疯子,当推把活猫缝在被害人肚子里的那个大变态,自从他出现在各大报纸后,我就怀疑是不是某个职业杀手因故失控,变成一台疯狂的屠宰机。至于他的经纪人,如果他有经纪人,现在肯定演出大逃亡。
“比起人皮面具魔,猫胎人才是真正的疯子。”她蹦蹦跳跳。
“我不能同意你更多。”我说,走在电影散场的人潮里。
等等。
她?韦如?。。。。。。电影散场的人潮?
我们。。。。。。刚刚看了一场电影?
“雪碧说,顺从你的渴望。挪,这是你的处方签。”
依稀,从脑袋里直接钻出来的话。
真够我傻眼的。我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摸索票根,瞥眼一看。
原来是德州电锯杀人狂的前传电影,我记得昨天才刚刚上映。
“那个。。。。。。现在要去哪里啊?”我看了看表,心中莫名的紧张。
十点半。
距离我告别该死的忧郁症门诊,已经有五个多小时。
五个小时!
“当然是送我回家啊,难道要被你拖去灌醉啊,看你一脸好象在酝酿什么坏主意。”韦如哼哼,用手肘拐了我一下。
“哈哈,我哪敢打坏主意啊。”我吃痛,脑子里一片嘉年华似的混乱。
我看着韦如的打扮,爱心格子衬衫加上浅蓝牛仔裤,跟平常穿著相去不远,十之八九跟我一起从等一个人咖啡店里走出去,而非先回到家里再刻意换过的打扮。但事实真是如此吗?我们是怎么开始约会的?
混帐,我真想知道在这谜样的五个小时里,自己除了约韦如看电影之外,还做了什么。有牵手吗?有乱讲话吗?有超过连续七秒钟的双眼接触吗?我们一起吃了晚餐吗?是谁开口约谁的?我吗?我在开口邀约的时候有脸红吗?
蓝调爵士,去你的。
这次门诊我完全没有阖眼,却一点都没有印象自己是在什么时候遭到催眠。最后的记忆,并非停留在打开门一脚踏出门诊的瞬间,而是在等一个人咖啡点餐的时候。这中间在忠孝东路漫走、到便利商店买矿泉水、叫出租车到咖啡店的过程,我都还有印象。出租车费是九十五块,清清楚楚。
接着我向阿不思点了一杯“七步成尸之杀手特调”,然后我就呆呆看完一场电影了。不着痕迹地被催眠,感觉真有说不出的奇怪。
虽没计画过但既然跟正妹约会了,却没有一点记忆,真是太不甘心。
“叮咚叮咚。”
我回过神。
“九十九先生很没礼貌耶,怎么可以在约会的时候发呆?”韦如瞪着我。
“啊,对不起。”我看起来一定很失魂落魄。
“你在想什么啊?电影一看完你就变得怪怪的。”韦如的眼睛古溜古溜。
“嗯。。。。。。我刚刚一直在猜你身上的香水是哪个牌子。”我搔搔头。
“香水?我没有用香水啊?”韦如楞了一下,嗔道:“你从哪里抄来的台词啊!只有老人才会用这种台词啦!”用力捶了我一下。
“是吗?原来是老梗了喔。”我爽朗地哈哈大笑。
走出华纳影城,这城市因夜晚显得朝气蓬勃。
这大概是所有国际都市共同的形貌。白天有白天的节奏,晚上有晚上的灵魂。
白天的人忙碌,晚上的人欢愉。然后晚上的人用忙碌的方式寻找欢愉。
可惜我与正妹的约会,在我还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以前就要结束了。
“九十九先生,你真的还好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摸不着头绪,但笑笑说道:“哪有什么问题。”
我招来出租车,韦如像兔子一样蹦了上去。
“住哪?”我坐在她身边。
“往罗斯福路。”韦如对司机说。
知道正妹住的地方实在是让人愉快的事。我很难说当过杀手的人还是正人君子这种话,但我的确没有想过要对韦如做出什么色色的举动。
我们差了十五岁,能偶而约个会已经很好。
出租车上,韦如继续谈论着刚刚的电影,我则冒着冷汗硬是响应她的看法,并试着把话题从虚构的人皮面具杀人狂,拉到真实新闻里的猫胎人,好让自己别出糗。说着说着,我习惯性的多向思惟早已暗暗激活。
“对了,他手中的苹果。”我突然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