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噩梦了?”早已熟悉的男声传来,柔声抚慰,“别怕,我在。”
然后有干爽的手指将额头的汗珠一滴滴抹去。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郁南冠,仍是耐心十足,仍是举止有度,但眉头微皱,黑眸镀上了一层真实的担忧和温情。
令她如此安心。
被蛊惑般,她一手握住他手指,另一手环住他脖子,微一用力,他便被她拉到眼前。她借着这咫尺的距离之便,仰头吻住他轻抿的双唇。
怎么接吻?
可深可浅,可舔可咬,可湿可热。
但她只凭着一股本能,柔软的唇接近,然后离开,再接近,再离开。
他似乎很困惑,垂下的眼眸里全是可爱的问号。她松开他的手,转而蒙上他的眼睛。
继续品尝的时候,她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那时他就是拿这样的眼神看着尼龙线上的蚂蚱么?
然而,没等她思考透彻,被品尝的人已不甘心地拿开她那手掌,翻身压住她,双唇也跟着施压,反客为主。反应不过来,紧紧咬着牙关,不肯让他突破。他只好稍稍离开些许,充满□的目光里甚至染上了怒意,喘息着命令:“张嘴。”
失陷便是从他强硬而温柔的命令开始的。身体的力量挟着意志的力量,台风过境一般,将她所有天生或后天的防线尽数摧毁,最后自她微张的唇间消失不见。
手指□他质感十足的短发间,企图保留一寸立锥之地,然而垂眸便看见他正专心致志地将火热的吻一个个烙在自己身上,胸口,腰腹,肚脐……她难耐地扭过头,郁臻和司凌、他和诗情,正冲她笑呢。
“不要!”几乎是尖叫出来,突然寻回力气,竟将他掀翻过去。
郁南冠不解地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浑身僵硬下来,沉默半晌,终于翻身下床。
转身时却被抓住手指,他想起之前她也是这个动作,心生恼怒,正要甩开,听到她低低的恳求:“别走。”
他叹口气,回头安抚她:“我去帮你热牛奶。”
几秒钟后,轻轻的开门关门声传来,彭盈刚刚蓄积起来的力气,也瞬时没了,整个人瘫倒在枕头上。
最温暖的两个字是什么?
我在。
别怕。
别哭。
我懂。
爱你。
再见。
等你。
晚安。
十年前的思修课,她和洛雨做了这样一份问卷,结果是这八个短语。她们跟全班打趣说,姑娘们,要是有一天有人把这些话全说过了,就嫁了吧。
十年后再想起来,竟然满嘴苦涩。
她蜷成一团,双手捂着脸,只觉这屋子里到处都是别人的目光,除非扮鸵鸟,别无其他逃脱之法。
“这间卧室……”郁南冠不知何时回来了,“诗情没有留下来过过夜。这张合照是离婚之前放的,我很多年没留宿了,爸妈也很少理我的事情,你不要介意。”
感觉到他的视线移开,她便放开手,看见他绕去另一边,随手将相框拿起,拉开抽屉,扔进去,合上,没有多看一眼,没有半点犹豫,更不见丝毫留恋。
他冲她摊摊手:“这下好了?喝点牛奶再睡会儿,现在离天亮还早。”
彭盈一点点坐起来,抱着玻璃杯,慢慢抿着,心情渐渐在浓郁的奶香里平静下来。
“郁南冠……对不起。”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郁先生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既有将军肚,也有宰相腹,必然不会计较她方才的行为。
“哼。”被子里传来鼻孔出气的声音,算是说明她的意思传达到了。
主动点火,中途叫停不说,还把热情似火的大爷一脚踢翻。
嗯,彭盈深刻地检讨了一下自己的错误,仰脖灌下整杯牛奶,拿脚趾蹭了蹭他小腿:“郁南冠,对不起,要不然……重新来一遍?”
“重新来一遍什么?”他猛地抬起头,“彭盈,你当我什么?”
彭盈被他那表情搞得浑身恶寒,嫌恶地警告:“郁南冠你够了啊,不就是拒了你一次求欢?你刚刚也拒绝我了,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吗?”
他拿迷迷蒙蒙的眼神看了她很久,看得她都要走人了,他忽然短促地笑了声,裹着被子翻身朝向另一边,留一个不算宽阔的后背给她。
彭盈斗志刚被他那笑激发出来,他却宣布不屑与她争斗……
“郁南冠!我都道歉了,非得要我们把话说得那么透吗?”
郁某人存心视她作空气了。她瞪着他后脑勺半晌,没瞪出个鸟来,只好愤愤地关了灯,把被子全部塞到他背上,自己朝着这边睡下。
气要消了,瞌睡重新回来了,他又说话了:“彭盈,其实你比我混蛋太多了。”
漩涡1
像个黑色漩涡,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