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东,天色越亮。彭盈盯着那不断生长的光明,忍不住抓住郁南冠衣袖催促:“再快一点!”
游艇陡然加速,他们仿佛正全力奔驰着,往东,再往东,只为与初生的太阳相遇。
时间是公平的。
他们提高二十里时速向着太阳,太阳便早二十分钟与他们相见。
冲破最后一线的距离,太阳倏然现出真身来,橙红的光芒披挂着镜头式的光晕,热烈地穿破云层,与他们相拥。
彭盈心有所动,不禁热泪盈眶。忽觉背上一暖,自是郁南冠从后拥住她。
“彭盈,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崭新的开始。”
他身上酒气未消,暖融融地包围着她,她瞬间恍惚了。
扭头想看清他,刚刚转过微小的幅度,他的唇已贴上她脸颊。她顿了下,下一秒,已被他翻过身,攫住双唇。
意乱情迷,她悄悄松开一只手,背到身后,感受朝阳的温度。
那温度那般新,那般干净,她险些就此溺毙。
大约是因为已经看到了大结局的样子,彭盈忽然对郁南冠没有半点厌恶了。当他将她平放在柔软的床上时,她第一次主动抬起腿,勾住他腰身,并一个用力,将他压在自己身下。
郁南冠被这变化惊到,迷茫地看着她。
彭盈不得不承认,俯视的感觉很好。
他伸手要抚摸她的脸颊,她抓住那只不乖的手,用力把它摁到他头顶上去。
她不需要使用辅助工具,他自然知道此时乖乖不动的好。
怎么做?先解上衣,再解裤子。
郁南冠穿的衬衣,扣子直扣到第二颗。
彭盈想起她的那件大衣,扣子被他一颗颗扯落,扔得满屋都是。后来她找了好久也没找全,只得把大衣丢箱底。
他身上的这件衬衣比她那件大衣贵多了,她很想报复。
但是女孩子要温柔,虽然她的女孩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
解完扣子,她想起郁南冠的手已经被“锁”在他头顶,于是揪着下摆开始往上扯。
衬衣被他压着,难度很大。于是,他十分配合地微微抬起上身,让她可以爽快地一把将衣服掀到顶。
彭盈没料到他会这么乖巧,一低头看到他腹部的肌肉群,那些块垒分明、线条硬朗的肌肉因为用力而鼓起。
她突然嫉妒他的力量,于是狠狠地在他腹部拍了一掌。
“彭盈!”
郁南冠被她奇怪的出招套路弄得着恼,忙抓住她犯事的手,喊出来。
彭盈执拗地扯出自己的手,又把他的手压回头顶上去。
“嘘——别动,别说话,让我来。”
她哪是在做前戏,分明是在玩游戏。
没有亲吻,没有爱抚,只摸了下他的锁骨。
然后开始折腾他的皮带。
皮带头是滑道的,彭盈也用这种,轻轻松松便找到机关。
然后呢?
她看着他已经鼓鼓囊囊的某处,一阵头皮发麻。
“然后呢?”
郁南冠等不及了,嗓音沙哑,语气里暗藏威胁。
彭盈现在有点明白贵州那只驴子是什么感受了,以前真不该嘲笑那畜生的。
她第一次在上位,总要干出点事儿吧。
于是,她俯下身,吻他。
额头饱满,宽度适宜。
眉骨突出,眼眶深邃。
鼻梁高挺,鼻头干净。
嘴唇菲薄,气息清爽。
还有喉结。
还有胸膛。
还有……唔,小豆子。
还有被她“虐待”过的肚子。
一一吻过。
但很轻,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都说了,她不待见湿漉漉的吻法。
然后呢?
她停在他冰凉的皮带头面前,头皮发麻的感觉又回来了。
“然后呢?”
郁南冠的声音很低了,压抑着,似痛苦似愉悦。
彭盈咽口口水,慢慢抬起身子,往边上一翻,四叉八仰状:“剩下的你来吧。”
她玩嗨了,郁南冠那厢沉默了三分钟,从齿缝里蹦出一句话:“彭盈,你死定了!”
倒也没他说的那么可怕,死是死不了的。
彭盈是被热醒的,醒来发现郁南冠手脚都搁在她身上,也还睡着。
房间的窗帘时不时地被海风吹起来。
日已中天,海浪节奏鲜明地拍击着水上宾馆的“地基”。
哗——
哗——
哗——
一定是先拍上来,又卷回去。
摇摆不定。
彭盈又想起这个词。她扭头看着郁南冠沉睡中的面孔,猛然发现自己也是如此。
她怒气冲冲地通知他见面,等真的见到他出现在病床前,她又犹豫。
她终于鼓起勇气要说再见,他却又每天握着她的手入睡,她仍犹豫。
她劈头盖脸地骂得他离开,见到海阔天空的艳艳初生日,她还犹豫。
现在呢?
她一边想着要走了,一边想着要再往前一点,能悄悄地亲吻他一下。
她也不果决。
想到这里,她慢慢地靠近他,在他唇角吻了一下。
许久才离开,却见他虽闭着眼,唇角却已勾了起来。
原来他也醒了。虽然被抓现行,她仍很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