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姑娘,你可得千万小心,别走远了,记得在限定的时间内回来啊!”喜
儿不放心的再三交代着。
“我懂,你们放心,我走了。”
走出王府后,顿觉沉重的压力消逸,沙绮重重的吐了口气,沿着府墙外的路
径徐徐往北京城中心行去。
一路上,她找不到半丝熟悉的感觉,反而热闹腾腾的街景让她觉得嘈杂难耐。
原以为就算她不认得别人,也该有人会认识她,怎奈走了好一阵子,却没有
半点儿回应,沙绮不得不气馁,双脚也渐感虚软,遂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
才刚低头喘口气,她突然发觉眼前被一道黑影遮住。她一抬头,立刻对上一
双满是谑笑与兴味的双眸。
难道这男人认得她?
“在下姓傅,不知姑娘芳名?”这男子谦和有礼地问道。
沙绮闻言,雀跃的心又冷却下来,原来他并不认得她。
既然无法得知自己的身份,加上她并不习惯与陌生男子交谈,于是回礼道:
“天色已不早,小女子该回去了。”
“等等,姑娘。”男子一横身,挡下她的去路。
“你?”沙绮烦躁地看着他,“有事吗?”
他又穷追不舍地追问:“在下刚才看见姑娘是由邢王府出来,不知你是王府
内的人吗?”
“我…我不是,很抱歉。”这男人虽长得一表人才,但眼神却无比犀利又咄
咄逼人,这让她想起了“他”,他俩似乎有股相同的气质——危险慑人!
只是这男人多了一股俊美、斯文的味道,且在穿着上有种奇怪的感觉,既不
像满人亦不像汉人。
受过一次惨痛的教训后,她很自然的想疏远这样的男人。
“且慢,我明明看你从王府出来,你怎么解释呢?”他扯开笑容,又向前跨
(bsp;出一步,将她的去路挡下。
“请你让开!”她耸高秀眉,表现出愠怒。
“在我还没得到答案以前,我是不会走的。”他往前逼近一步。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往后迭退了数步。
看看天色,已过了她答应喜儿回去的时间,她不能再耽搁了。
“在下姓傅名亚,我只想知道姑娘的芳名。”他的双目流窜过一丝浅笑,虽
然声音轻轻的却透着实实在在的威胁。
“傅公子未免太强人所难,你我并不相识。”她戒慎恐惧的望着他。
“如果姑娘不要这么排斥在下,你我早已认识了。”他一反适才卓尔气度,
脸色变得嗤冷、诡邪!“我只是一介平凡女子,并不想与公子有任何瓜葛,恕
小女子不奉陪了。”
糟了,她已费时太久,这下回去铁定要被喜儿啐啐念了。
“如果姑娘如此固执,那在下也执意不走罗!”他似乎想用勉强的,俊美的
脸庞因扭曲且变得狰狞。
“你…小女子姓乐名沙绮,行了吧?”她怒视于他,不希望因自己的失误害
了喜儿与卢冰。
他满意地慢慢退后一步,“原来是乐姑娘,失礼了。”
沙绮瞪了他一眼,拎起裙摆急速奔离他面前,她边跑边喘着气,胸口窜疼,
但愿自己没有耽搁太久。
***回到府邸,后门竟无人看守!
某种诡异的感觉浮上她的心间,心底深处没来由的陡升一阵狂悸!
她快步奔回“郁林阁”,竟然在阁内也没见到喜儿,就连圆圆也不在。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出事了!
可是…她该去哪儿问呢?王府这么大,她也只在偏僻的一角走动,除了身边
的两位婢女,其他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但若只在这儿等着,她又如何能安心呢?她绝不容许因自己的罪过害了无辜
的人…她绝不允许!
都是刚才那个男人惹的祸,她不该被他牵制那么久的。
穿越回廊、曲桥及无数个拱门、甬径,她终于来到了较热闹的前庭,虽然她
在途中曾问过几位陌生脸孔的仆人,但仍无法得知喜儿的去向。
此刻,她终于尝到何谓焦虑不堪的滋味了!
突然,一袭娇小的倩影由远而近地朝她奔了过来,沙绮一看,心头的大石也
陡然放下——因为,她瞧见了救星。
“圆圆…”她快步迎上。
“乐姑娘,你怎么跑来这儿了?”圆圆急切的道,语意中挟带一抹忡忡的忧
心。
“我一直找不到喜儿,不知她上哪儿去了?”
沙绮紧攀住圆圆的手,期待能从她那儿得到一点关于喜儿的消息。
“她…”圆圆似有口难言。
“求你快说,是不是喜儿她…”瞧圆圆突然怔茫不语,沙绮更是心惊胆跳的
瞎猜疑。
她的猜臆触燃了圆圆心底的酸意,突然珠泪纵横地道:“她被王爷囚进大牢,
还将她的情人卢冰唤到了刑房,不知要怎么对付他…”
说到这儿,圆圆已是哽咽地发不出声。
“是…是因为我?”沙绮颤巍巍地踉跄数步,心中反覆琢磨着所有疑团,此
事十之八九与自己的迟归有关。
圆圆蹙着细眉,“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刚才少王爷大发雷霆,指喜儿与卢冰
有失职守、擅自作主,要予以重罚,至于细节我就不清楚了。”
天,果真是因为自己!
沙绮激动地攀着圆圆的肩头,“告诉我,刑房在哪儿?”
“乐姑娘,你是要…”圆圆瞠大眼直摇头。
“我要去为他俩求情,是我捅出的娄子,自然该由我承当。求求你,圆圆,
告诉我刑房在哪儿?”
“这…”她看向沙绮那张坚决的脸色,明白若自己不说,她还是不会放弃的,
“好,我告诉你,但你自己得小心啊!”
“我会的。”沙绮点头保证。
“前面左转第二个拱门处再往左拐,便可看见刑房了。”圆圆指着方向。
沙绮曲膝致谢,连忙往所指的方向前进。须臾,果真让她瞧见了一栋砖房门
楣上镌刻着“刑房”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