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她没有动。
没有扇子在手陈默海有些不自如,他望着半地下窗外的草坪:“因为我本家的掌管者现在在组织内部管理外交事务,所以我在两天前打听了,官方批量下发的行程都是统一的,你的行程也是一样,根本没有在加封仪式之前面见女王和主教这一安排。”
“不过是增加一项罢了。”她说,觉得哪有旅游团凭空免费增加一个景点项目会有游客反对的。
陈默海觉得这人的表情一贯冷漠特别欠扁,她难道对其中的异常都没所怀疑?
他不耐烦的说:“这个人只有可能是女王,她安排在你身边的侍从将会避开所有人的怀疑秘密把你带到圣主堂。而不巧的是,她没想到这个侍从在几天前被我的人控制了。
那人是个空手道老手服过兵役,我怕你要是稍微不听他的意思就会使用暴力胁迫。”他甩了甩手上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宇城走到一处阴影中避免有人无意中闯进来看到他们。
“推理调查。”陈默海靠在墙壁上,“y国的新闻在半个月前报道皇室找到了30年前参与修缮圣主堂的著名建筑师陈安川,让他参与重修圣主堂,但皇宫四周的居住者却反映施工过程总是在高墙内发出野兽一样震耳欲聋的嚎叫和巨大的链条摩擦声。有传言说圣主堂下囚禁着一条龙。”
他嘴角泛着玩味的笑意,“再怎么说陈安川也是我陈家人,所以很明显,一个祖上就是机械工程大家族出身的建筑师,果不其然,圣主堂和我龙田地下试验场的部分构造相当雷同。
根据建筑图纸,圣主堂地下会升起一个装置,那也是周边居民听到的机械摩擦的声音。陈安川毕竟是服务于y国……所以我们没能知道太多。”他的眼神有些闪烁,悄悄皱了一下眉头看向别处。
宇城看着他,陈默海继续说:“我怕你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圣主堂,一个从古至今y国极具有神秘色彩的建筑,它曾经建立在千万战俘骸骨之上,它的每一砖每一瓦内都调和着被处死罪人的骨灰,代表教皇和王朝的最高权力,而它顶端的塔楼传说永恒囚禁着人类层面无法理解的——”
“你该不会觉得我对你的故事会很有兴趣吧?”宇城面无表情的打断说,“何况只是一些闹鬼的传闻,要是真被谣言摆布了岂不是太荒诞?”
陈默海摇摇头但表情透露着一些怪异的情绪,甚至还带着一丝轻笑:“一个建筑有传说,说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不好或者说残忍的事件,因为圣主堂的主人都是自称神之子的最高统治者,所以那里也曾经是审判异教徒的场所,而被定罪为异教徒的罪人一定要在祭祀仪式上处死。”
“你杀过人,却认为他人祭祀活人是残忍。”宇城冷笑着摇摇头。
陈默海没有理会她的讽刺:“建筑的修缮在5天前完工的,所以他们今天要把你带到圣主堂,也许就是为了举行祭祀仪式。”
两个人暂时沉默半晌,他觉得这话似乎镇住对方了,可宇城只是在思考。“举行祭祀会怎么样?”她问,但能想到艾克非质无可预知的力量会不会正是他们祭祀想要的。
陈默海没有立即回答,他看着两人之间隔着的几节石阶上面潮湿的青斑。“他们……也许想得到什么答案,也许是想……让一些曾经的故事继续上演。”他喃喃的说,窗外飘进来一阵微风浮动两人的头发。宇城皱着眉头:“你不想他们那么做?你想帮我?”
“我要救你。”他顿感失望,觉得对方总是不能体会自己的好意,转身继续下台阶。
“还有两个人,查宾和一个叫今井的女人,那个庄园主人的死是你们干的吧?他们要我们帮助真正的女王继位,还要求我们参与游戏……难不成你们不是一伙的?”她没动身。
“我们在那晚的分歧很严重,所以我才留了一手现在来帮你。你根本不明白,他们那类人喜欢搞行为艺术,主张让你去顺应游戏规则以身犯险,想滴血不沾坐收渔翁之利。可是我很怀疑你的能力。”他用一种看小孩的眼光看着她。
“我此行也有个人目的。”陈默海表情变得严肃,“所以你老实点儿,别犯傻。”
“金莉之瞳是属于真正继承人的。”宇城说,她觉得他刚才的表情像极了付阑,陈默海哼了一声自顾往下走到拐角几乎快要看不到了。
“等一下。”宇城快步追上他拉着他的燕尾服的尾巴,“带我去圣主堂。”
“想都别想!”他打开她的手轻蔑的说,“只管把自己保全到加封仪式就行了,其他的事儿我不管你。”
宇城眯了眯眼睛用大拇指指指身后:“付阑他们可就在上面呢,我要是不小心喊出声,你的计划就泡汤了。”
“你觉得你是在跟谁较劲呢?”他觉得可气又可笑。
“那你对我的印象是什么?很听话吗?”宇城挑着眉毛瞪着他。
陈默海弯下腰跟她对视:“我说,你比上一次胆子大了不少嘛,是因为剪了个头发的原因吗?”他伸手抓着她额前的碎发像抓着兔子耳朵一样来回摇晃,直到对方疼得龇牙他才放手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她。
她抓平乱七八糟的头发:“我只是想做出一个选择。行程上要求要我去圣主堂,也就意味着参与了祭祀就会改变那个即将到来‘游戏’的潜规则不是吗?女王有她的阴谋,而查宾他们也需要我们打破这个阴谋,如果连阴谋的发生点都不知道,我怎么能决定自己的选择?”
其实,这里面阴谋的味道已经愈发浓重,她体内也跟着升腾起一阵隐隐的快意,一旦知道了对方在暗地里准备好了出拳的套路,她根本不可能停下思考还击的方式。
“你以为你玩的只是网络游戏?我告诉你,输了就什么都没法挽回了。”陈默海冷冷的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神。他对那个游戏太了解了,也许在表面看来她刘宇城不可能输,而在她本身的立场上她永远不可能赢。但陈默海说不出口,那关系到太多复杂的回忆。
“但我以为我是个bug,不存在输赢,也无所谓游戏。”宇城说。
两个人都愣住了,这句话像一阵轻微的风旋刮在周围,她没料到自己会这么说。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嗡嗡声吓了两人一跳,是宇城的手机响了,看到是rose打来的她抬头看看陈默海,他举起两只爪子表情是:你要是敢告诉他们我在这儿,我现在就掐死你!
她等到手机不响的时候直接关机,然后取出手机卡放回口袋把手机扔到窗户外边很远的草地上。陈默海看她做的很绝也半晌没出声。
“第一,我把手机扔了,没机会告诉他们你在这儿;第二,带我去圣主堂,我保证只是潜入进去看一眼;第三,从你刚才的意思,你应该知道那个游戏的规则是什么;第四,付阑不是傻子,他很可能这次也是有备而来想干点儿什么。”宇城举起双手投诚。
“他想干什么?”陈默海眯着眼睛,宇城说:“金莉之瞳的价值不过是因为皇室流传而珍贵,但付阑这次可是带着一颗极其罕见的钻石来的,据我所知那个个头可比金莉之瞳大三倍,恐怕筹划着什么吧?”
陈默海的表情没有变,但他眼神中头一次流露出来的锋芒:“金莉之瞳。它的历史可不是名字看起来的那么天真烂漫。要是真能找到可比任何大钻石珍贵多了。”
宇城翘起嘴角笑了笑,果然。
陈默海:“这里。”他的语气很平淡,却掩盖不住这句话所包含的太多沉重的东西,他似乎有感觉自己亮出了背负多年的枷锁。
宇城走到他面前面对着他:“那就告诉我更多关于20年前发生的一切。”她的脸上不带任何感情渲染。
“我不会浪费口舌解释。”陈默海突然发现这些年来他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开口向一个人撒谎,如果在平常他早就能编造一个几近完美的借口搪塞过去,无论对方是谁,这些年练就出来虚假面具早就成为了本分。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会莫名打破自己维护一切的壁垒,他知道冥冥之中有定数,但没想到这个因果来的这么快……刘宇城身后是不可预知的黑暗弧形阶梯层层向下,而脸却被柔和的阳光勾勒出温柔明亮的线条,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第一次让他看清……那双眼睛——
“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唐突的说出来,发现对方疑惑的看着他,他低下头脱掉一只手套绕道宇城身后摸索着一个石壁上面的老旧烛台轻轻转动,一扇石门就这样打开在他们面前,他伸手露出手腕上薄如卡片的腕表调亮了表盘,那光亮足以照亮暗门内的通道。
“事先说好,如果圣主堂内发生什么不测,我可不会管你。”他伸手示意宇城先进去。宇城愣了两秒踏进去然后回头说:“可是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
“闭嘴!给我进去!”陈默海一声吼道反手关上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