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卓少梓隔窗看着室内,向大夫示意。
这个女子,自始至终居然都不肯提他的名字。正如她所说,她是骄傲的。她当真是想凭自己的能力,在这王府中立足。然而,又不得不佩服。她的一番话,将范奎和夏夫人都慑住了。
他一直站在门后,想要进去帮她。却一直没有进去。当夏夫人说她不受宠,被冷落,没人要的时候,他几乎便想要冲进去,直接命人将那个女人拖出去。终于是忍住了,然后便听见她的一番说辞,让夏夫人乖乖闭嘴。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但却不免失落。他需要一个可以镇住王府的正妃,同时也想要来关怀自己喜欢的女子。这样的愿望,终不能两全。
在她心中,他是怎样的地位?他想在她眼中在她的眼中,他看不到哪怕是一丝胆怯。可是,让他失望的是,那双漆黑的眼眸一直是平静如水,没有半点波澜。
“陆大夫,您可来了。”小丫鬟走到门口,撞到了陆咏言,喜道。
陆咏言点头示意,走入房中。范奎见他进来,自地上站起来,退到了一旁。满屋的人自动的让出一条道来。
“看来王妃伤得不轻。”陆咏言略略查看了穆千黎的伤势,叹道。
“那是什么样的伤势?”
“小姐要不要紧啊?”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是夏水菡和雀儿。两人皆问的是伤势,但这两句话又含着不同。前者关心的是伤势的轻重,后者关心的是人。加之两人不同的语气,夏水菡的迫切仿佛是巴不得穆千黎病入膏肓,而雀儿则是担心。穆千黎伤口绞痛,浑身乏力,只是听在耳中,并未说话。
“诸位放心,王妃暂无性命之忧。但仍需及时诊治,还望诸位回避。”陆咏言打开药箱,说道。
夏水菡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也没说什么,带着她的四个丫鬟出去了。其余的人也渐渐散去,直到最后只剩下范奎和穆千黎的几个丫鬟。
“范统领怎么还在这里不走?”穆千黎的声音有些弱。
范奎转身,走了两步却突然回过身来,霍得跪下,“王妃,任某若做了什么对不起王妃的事情,王妃能原谅属下吗?”
穆千黎神色闪了闪,半响,长叹一口气,“任统领还是先出去吧。”
范奎迟疑半响,终于起身出去了。
“你们也下去吧,只留雀儿一人便可。”穆千黎吩咐道,几个丫鬟依言退下。
房内只余穆千黎,雀儿和陆咏言三人。
“陆大夫不妨直说了吧。我也是学医的,不用瞒我。”穆千黎勉强勾起唇角,惨淡一笑。
陆咏言简单包扎了伤口,方答道,“王妃的皮外伤倒是不甚要紧,但,”陆咏言自地上拾起一枚暗器,“这镖上有毒。”
“是什么毒?”雀儿听后一惊,急急问道。
“据陆某看,可能是七步花。”陆咏言打量着手中的金钱镖,“此花产于湘南,开于*深处,十分美丽。湘南女子偶尔得之,则用盐水浸泡,去了毒性,晒干后佩于发上,衣物之上。但拿来用作毒药则十分罕见。七步花虽毒,却不致死。中之者浑身乏力,三日不解方会危及生命。”
“那倒不是什么难解的毒,只是甚为难得。”穆千黎松了口气。
“那陆某便开了药方交予药房去煎吧。”陆咏言说罢便开了药方。
雀儿拿了药方出去了,陆咏言也告退出去。
穆千黎身上乏力,倚在床上。窗外传来一声口哨声,尖而短促。
穆千黎无奈地笑笑,对着窗子开口,“王爷还准备在那里站多久?”
“哎呀,被发现了。”卓少梓笑着推门进来,“晚儿真是好眼力。”
“王爷若是好好站在那里,寄晚倒是看不见。可是王爷拦住陆大夫那么久,又在窗边兜了那么多圈,刚刚还打了口哨。倒是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穆千黎虽没有什么力气,仍取笑道。
卓少梓撇撇嘴,“也不还只有你一个人发现了。”
“那也是自然。所有人都是背对着那窗子,只我一个人正对着,除了我还有谁能看到。”穆千黎声音越说越弱,已经十分疲惫。
卓少梓尴尬地笑笑,转身去看那些暗器。一看之下,又惊呼出来,“哎呀呀,穆千黎,你还真是了不得。这暗器发得这样密,你居然全都躲了过去。”
穆千黎白了他一眼,“现在除了你我二人,没有旁人。王爷大可直截了当的说,这样您说起来不费劲,我听着也省点力气。”
卓少梓幽幽叹气,“你明知我在外面,为什么不叫我?”
“叫了王爷又有何用?王爷要是想进来,早就进来了,又何必我叫?”穆千黎闭眼,烛光在她的脸上忽明忽灭。
卓少梓一时哑口,随后分辨道,“我当时确实是离开了,直到刺客离开后才到。”
“我知道。”穆千黎不冷不热地应声。
这样的声音让卓少梓觉得自己仿佛是没讨到糖吃的小孩一般。
“我只是觉得,今晚的刺客来得太巧了。”穆千黎接着说道。
“太巧?”卓少梓挑挑眉毛。
穆千黎没有回答,喘了口气又问道,“王爷觉得府中的守备如何?”
“还说得过去,至少不至于让刺客走得这么容易。”卓少梓答道。
“看来王爷和我想的是一样的了。刺客来时悄无声息,走时也无一丝痕迹。如果不是这个刺客武功过于高强。还有一个可能便是——他本来就是王府中的人。”
“你是说府中有内奸?”卓少梓笑笑,并不在意。
“不是内奸,这个人,只是想除掉我。”穆千黎说完,又*了两声。
“那你觉得这个人是谁?”卓少梓正了脸色,问道。
“我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前,无可奉告。”穆千黎答道。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雀儿端着药进来,看见卓少梓,吃了一惊。随即想到这便是在新婚之夜将自家小姐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