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曦歪着小脑袋看着他,不解地问:“我们以前是什么样子?”
阮劭南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从小就认识了。后来你父亲就把你嫁给了我,只是很不幸,你嫁给我之后没多久,你陪父母驾车出去旅行,路上出了车祸。他们两个不幸去世了,你的头部受到重击,才会想不起过去的事。”
“我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阮劭南看着自己的冰淇淋在阳光下慢慢融化,摇了摇头,“没有,你是独生女。”
未曦点点头,喝了口果汁,又说:“那你一个人照顾我,一定很辛苦。”
“一点都不辛苦,只是恨自己,没法替你承受那些痛苦。”
未曦咬着勺子幸福地笑起来,含含糊糊地说:“劭南,你对我真好。”
阮劭南笑着捏她的鼻子,“傻丫头,这你就满足了?”
“如果你以后能开心一些,我就更满足了。”
阮劭南蓦地一怔,问:“我哪里不开心了?”
未曦伸出手点着他轮廓分明的五官,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它们都在告诉我,你不开心。就连笑的时候,你的脸上都写着伤心……”
阮劭南一把抓住她的手,笑了笑,“就你爱瞎想,好了,不说了。好好想想,晚餐想吃什么?”
说到这个,未曦又高兴起来,“我想吃……”
从外面传来一首很老的中文歌,听到前奏的旋律,她一下顿住了,好像被魔法师下了定身咒一样。
阮劭南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她忽地站起来,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出去。
阮劭南马上变了脸色,跟着追了出去。旁边是一家音像店,歌声就是从店里传出来的。
他看到未曦站在音像店前,站在明亮的阳光下,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潮里,怔怔地听着这首歌,听得泪流满面。
他走过去,拉住她的手问:“未曦,你怎么了?”
她抬起清澈明亮的眼睛,透过泪水看着他,指着自己的心脏,哽咽地说:“劭南,我……这里疼,很疼,很疼……我该怎么办?”
她用手紧紧地捂住耳朵,跪倒在川流不息的街道。那首歌还在悠悠地唱着,哀伤的旋律,在秋日的远空无尽地回荡。
若生命只到这里
从此没有我
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未曦回到别墅,整个人神思恍惚。吃过晚饭,就上楼休息了。阮劭南不放心她,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她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文、'他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未曦,你还好吗?”
'人、'她急急地抓住他的手,“劭南,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
'书、'阮劭南的神经骤然绷紧,如同一条快要断裂的丝线。面上却丝毫未动,只温柔地问:“你想起什么了?”
'屋、'“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就像坐云霄飞车一样,闪得太快,我看不清楚。劭南,我是不是快好了?”
阮劭南笑了笑,一边从抽屉里拿出药盒,一边说:“可能吧,所以你更应该按时吃药,这样病才能好得更快。”
未曦重重地点点头,将一把药丸放进嘴里。阮劭南给她端来水杯。她听话地咽了下去。
“还有一格呢?”阮劭南拉住她,指着药盒说。
未曦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不是每次只吃一格吗?”
“那你想不想病好得快一点?”
“当然想。”
“那就多吃一格,剂量加大了,效果自然更好了,你也能恢复更快一些。”
“是啊,那我以后每天都多吃一格。”
阮劭南脸上带着温暖而迷人的微笑,看着自己的小妻子,高高兴兴地将那些苦涩的药丸吞进肚子。他知道,他的心也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未曦吃过药就呵欠连天,阮劭南问:“是不是困了?”
“嗯……”未曦把头搭在他宽厚的肩上。
“那就睡吧。”
未曦搂着他的背,模模糊糊地说:“可我还没看电视剧呢?”
“我替你录下来。”
未曦点点头,“那好吧……”
阮劭南扶着她躺好,她把脸贴在他的手心里,幸福地说:“劭南,等我好了,我就能想起我们以前快乐的日子,我就能做个好妻子了,是不是?”
他悲悯地摸着她的头发,“是的,你能。”
“真希望那一天快点来……”她含糊着说完这一句,就沉沉地睡了。
“我也希望……”他吻在她唇上,呢喃着说,“我希望那一天永远都不要来,永远……”
接下来一连几天,未曦吃的药越来越多,清醒的时候却越来越少。饭也不想吃,每天把自己关在窗帘紧闭的卧室里,睡得人事不知。
管家都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对阮劭南说:“阮先生,夫人最近总说她肚子疼,您看,是不是请个大夫来瞧瞧?”
正在整理资料的人手一停,抬起头问:“她说哪里疼了吗?”
“她说右边肋骨下面疼,我觉得,可能是肝脏。这女怕伤肝,男怕伤肾,拖久了,可是要命的病。”
阮劭南把资料放在一边,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管家退了出去,阮劭南将资料锁进抽屉里,心里就像压着一片沉重乌云,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他离开书房,走进卧室,可是卧室里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