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是不是找我哥，他没接电话？”阮熙心里五味杂陈，却还是尽职尽责地汇报信息，“他现在闲下来了，应该会回你。”
“我找他又没事。”顾衍行漫不经心地道，“是他总觉得我抢他弟弟，在我面前炫耀。”
好巧，他觉得是你在炫耀。
“你今天给我发那个表情，我问你原因又说发错了，我以为你是遇到什么事，又不想和我说，才去问了vicky。”他说到这，声调有些冷硬，“要不是她说，我还不知道你回家了。”
“昨天决定的。”阮熙心虚地说，“我以为这种小事不该拿来打扰您。”
但他转念一想，他的私人行程还用和顾衍行报告吗？
“没事就好。我怕他说话重，又把你吓哭了。”
阮熙想起阮暄表面冷脸实则傲娇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没有，我哥对我很好。”
顾衍行也跟着欣慰地笑“是吗？那很好。”
虽然在笑，但他的声音冻得阮熙汗毛都立起来。
他压根不敢再提阮暄的事，一双眼睛不安地闪烁。
“说的也是，毕竟是亲兄弟。”顾衍行延续着刚刚的语调，像是一把冰刀在他脖子后面缓慢地划，“你们很久没见面，是应该好好说说话。”
阮熙把空调温度调高，躲到被子里，听他说话。
“我们只是一起吃了个饭，看了集白日梦。别的什么都没做。”
“嗯。”顾衍行淡淡道，“但只有亲生哥哥才能做这些事。”
阮熙知道阮暄的性格，他肯定会故意在顾衍行面前显示兄弟情深，刺激顾衍行那颗看起来坚固但可能很娇弱的心脏。
“我知道你们难得见一面，没打扰你们。”顾衍行话语停顿，“你总喜欢把事藏着，我怕你不好意思和你哥说，所以等你们看完了才来问问。”
顾衍行在担心他是不是难过，他在和阮暄开心地吐槽顾衍行公司出品的综艺。
太过分了！
阮熙越来越内疚，在床上蜷成一团，捂着耳朵。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真的没事，以后我一定好好回消息。”
“我跟我哥一年见不到几次。今年这是第一次，所以他特别珍惜。”
“他有点孩子气，所以说话的时候语气可能不好，你别在意。”
“我们白天才刚见过，不是吗？您想见我，我们随时都能见面。”
他一连串说了几段话，屏住呼吸，一边听自己的心跳，一边等顾衍行的回话。
“那明天见。”
“啊……好。”
阮熙迷茫地想，他和顾衍行明天需要见面吗？
行程上有写吗？
顾衍行语气变得愉快，笑出一声，“那你现在是一个人？”
“……一个人。”
“正好，我也是一个人。”
所以呢？
“陪我说会话。我刚刚等了你很久。”
所以不能拒绝。
阮熙觉得自己没办法自由思考，只能顺着他的思路想“那，您想说些什么？”
“说说你们晚上看的电影？你喜欢看什么样的？”
阮熙尴尬地说“我们没看电影，看的白日梦。”
顾衍行声音含笑“好看吗？”
“好看！”阮熙觉得一把刀横在脖子后面，“特别好看。”
“你哥肯定一边看一边说我找的人不好吧？”顾衍行轻描淡写地说。
阮熙心一紧。
猜得真没错。
顾衍行轻笑一声，没为难他“除去这个，你喜欢看什么？电影、电视剧或者综艺都行。”
阮熙以前是拍文艺片的，自己的口味也是文艺片和犯罪片。
但是他知道的那些电影，这个世界都不存在。要是顾衍行问，他连个例子都举不出来。
阮熙反问“您喜欢什么样的？”
“我的话，刑侦推理吧。不过好片子不多。”顾衍行沉吟片刻，“你接受这种题材吗？”
“我都可以。”阮熙乖乖点头，“我大部分电影都看。”
“不怕吗？”
“不怕。”
阮熙露齿一笑。
毕竟他曾经也是演变态杀手把小孩子吓哭的人。
“我这里能拿到两张《寻找坏孩子》点映的票，你想去吗？”
阮熙愣了愣“您这是想请我看电影吗？”
“你陪你哥看了，也该陪我看一次吧？”
“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那你明天给我答复。”
“好。”
两个人忽然沉默，听筒内只有呼吸的声音。
但谁都没有主动挂断电话。
阮熙鼓起勇气，问“顾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昨天的事，您的反应非常快。但是您这么做之前，有想过失败的可能吗？为什么不用普通的方式澄清？”
“我不认为那种方式的风险更小。”顾衍行慢悠悠地道，“大部分人应该不会相信干巴巴的声明，越掩饰越像事实，对吧？”
“大部分人掀掉第一层掩饰之后，就会心满意足地离去，而后面是不是有别的秘密，他们并不在意。”
阮熙憋了口气“事实上我们也没有那种关系。”
“啊，抱歉，我是说，和他们现在发现的事实不一样。”
阮熙轻声问“所以换个人，您也会用这种方式摆脱谣言吗？”
顾衍行那边传来比较大的杂音，阮熙刚在疑惑，就听到几声猫叫，伴随着顾衍行的呵斥声“溪溪，别舔。”
阮熙面红耳赤。
虽然叫得不是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羞涩。
他又把头伸出被子透气，对着空调吹冷风。
顾衍行制服住猫，稳稳地说“你刚刚说的那个问题，其实从前提上就不可能。如果换个人，根本拍不到这样的照片。”
阮熙豁然开朗，扒拉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坐起来。
顾衍行用哄小孩的耐心语气和他说话“当初是我自作主张，我道歉。以后类似的事我一定先和你商量，好不好？”
“还会有类似的事吗？”
“……溪溪，你咬哪里？哪里不能咬，知不知道？”
是咬哪里啊顾先生。
阮熙不好意思再听下去。
他觉得顾衍行和猫说话的语气好像过于宠溺，以至于有点……色|情。
“溪溪，是不是又想被打屁股？”
阮熙往被子里沉了沉，把自己的屁股保护好。
“熙熙，”门口拍门声大作，“你刚刚接的谁的电话？”